男人那屋一時間嚷嚷聲,拉架勸架聲,碗碟叮啷當啷碎掉的聲音,又凶又高昂又雜。
客廳裏大堂哥七歲的女兒盼盼和她一歲多點的弟弟承祖,二堂哥五歲的兒子承鈞,嚇得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大堂嫂二堂嫂起身把孩子抱進懷裏哄起來。
這邊說說笑笑看電視拉呱的女人們聽到那句腦袋流血了,頓時瓜子也不嗑了,春晚也不看了,把東西一撂。
起身就往傅爺爺傅奶奶的房間走去,傅爺爺奶奶的房間有專門請東北來的手藝人盤的大炕,男人一桌在這裏喝酒也不冷。
“有金,這是咋地啦?誰腦袋出血了?”這是大伯娘,
“有銀,你沒事吧?”這是傅母,
“有玉,你罵什麼,一桌子老爺們喝酒就喝酒,咋還罵起來了呢?”這是傅小嬸。
剛才那句罵人的話是傅小叔罵的,腦袋出血是傅大伯說的,老實的傅爹,一句話也沒吭聲。
傅意卿想著她爹和小老弟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性子,應該惹不到什麼事。
就也跟在後麵進去看熱鬧了。
是的就是看熱鬧,別看現在老傅家三房能和和氣氣熱熱鬧鬧的一起過年。
在她和這些堂哥堂姐堂弟堂妹小時候,老傅家還沒分家的時候,
為了搶資源,那真是關係要多差有多差,那麼窮的年代能有什麼資源?
一個雞蛋,一杯加了白糖的糖水,甚至一塊彩色的布頭,上學的學費、本子筆什麼的都能引發幾家孩子的大戰,
然後戰爭再從孩子身上引渡到大人身上,老傅家幾乎就沒有敘靜的時候。
當然,鬧的最大的時她跳河後分家,
還是等到她高考考上了魯省大學,大大的給老傅家長臉的時候才能像現在一起過過年。
平時也不怎麼說話,也就是麵子情。
一進門,年夜飯豐盛的飯菜從炕到地上鋪了一地,盤子碗的那就沒有健全的了,小炕桌少個條腿也從炕上被扔的遠遠的,
大堂哥傅長安二堂哥傅長壽一個按著三堂哥傅長平的胳膊,一個直接趴炕上按著三堂哥的腿,
三堂哥滿臉通紅,使勁掙紮著,脖子上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根根分明,傅意卿在門口就能看到。
“別拉我,別拉我,我非得揍他一頓,你們聽聽他說的那話是當長輩的該說的話不,死肥豬、臭魚子、爛魚三”
當然,三堂哥怎麼能光掙紮不出聲呢,傅小叔在外諢名一個都沒拉下,嚷嚷的一屋子都是他的聲音
三堂哥的對麵是一手按著腦袋,攤在炕上,一邊
“哎呦!哎呦~,傅長平你個小兔崽子你敢打老子,你娘個老B,
你爹都不敢打老子給老子腦袋瓜子開瓢,你以後生兒子沒屁眼,不,你以後連兒子都生不來,
死了沒人給你摔盆燒紙,你@#¥#¥#”
像唱戲似的念叨著的傅小叔。
傅大伯就杵在三堂哥和傅小叔中央,一會挨自己三兒子兩腳,一會被傅小叔捶兩拳。
他聰明的老爹,就在傅小叔的腦袋前麵,拿著帕子給傅小叔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