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雷聲轟鳴,雨下得越來越大,伊念聽著窗外啪嗒啪嗒的雨聲,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
她不時看一眼秦莫崇,他一直躺在那動也不動,好像睡得很熟。
還真是厲害!這麼吵居然也能睡得這麼沉!
外麵傳來窸窣的聲音,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秦莫崇突然坐了起來,伊念一怔,原來他也沒睡?
他推開出去,看到正坐在台階上換雨靴的沈夫人。
“柳姨,怎麼了?”
“東廂房那經久失修,這雨又下得這麼急,我不放心,過去看看。”
秦莫崇沒有絲毫猶豫:“我也去。”
“還有我!”伊念這會也急急忙忙出來。
秦莫崇看了她一眼,沒反對。
“好。”沈夫人率先撐起傘邁下台階,走進大雨鄭
兩人迅速換上雨衣趕往東廂房,還沒走近就聽到遠處轟隆一聲,隨即是四處奔散的尖叫聲,又有人高呼“房子塌了,快來救人呐!”
秦莫崇神情一凜,隨即吩咐伊念:“你回去等我!”
“不行!”伊念少見的堅持,“我跟你一起!”
時間不等人,秦莫崇隻是瞪著她咬了咬牙,轉身便跑向東廂房。
住持和廟裏的和尚以及住在這的居士和香客都在全力救人。
沈夫人也要衝過去,被秦莫崇拉住:“您在這等著,交給我們就可以。”
沈夫人隻來得及叮囑一句“心點”,兩人便已經衝進了危房裏。
房屋坍塌的厲害,又是深夜,很多人來不及反應,都被砸傷,沒有辦法自己行動,隻能等待救援,眾人片刻不敢耽擱!
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伊念扶著一位老奶奶出來,沈夫人趕緊迎過去,“都給我吧!”
伊念擦擦臉上的汗就又衝了進去,沈夫人看得焦心不已。
伊念正在裏麵尋找著被困的人,忽然頭頂傳來“哢嚓”一聲,她仰頭,一根橫梁砸了下來!
伊念來不及反應,杵在原地下意識抬手擋住頭,腦海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驀地撲過來,將伊念扯過來護在懷裏——
一根尖銳的斷木瞬間劃傷他的手臂,頓時鮮血流出,染紅了他半條手臂。
伊念大驚:“老板!”
她趕緊扶著秦莫崇出去,沈夫人見狀,嚇了一大跳:“崇!你受傷了!”
秦莫崇眉頭緊擰,“我沒事。”
“這麼深的傷口,流了這麼多血……”伊念連忙脫下外套,撕下衣角纏在他的傷口上壓迫止血,扭頭問:“救護車呢?”
秦莫崇冷靜道:“救護車隻能到山腳,救援還需要一段時間。”抬頭看她,“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伊念咬唇,攙扶著秦莫崇:“還自己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
這邊傷員也都救了出,沈夫人催著他們到一邊休息:“醫生馬上會到,你們先到一邊休息!”
伊念陪著秦莫崇坐在屋簷下,看到他的傷口,伊念又垂下眼眸。
秦莫崇低眸,看到她剛才脫了雨衣,這會渾身濕透,“去換衣服。”他。
伊念搖頭,聲音有些發悶:“我在這陪你。”
秦莫崇臉色越發蒼白,姿態卻不見絲毫緊迫,放鬆得好像受贍人根本不是他,“你在這能做什麼?”
伊念不吭聲,她若固執起來,沒人勸得動。
很快,醫生冒雨上山,給秦莫崇做了簡單的處理後,又讓人送下車去簾地醫院。
秦莫崇的傷口縫了十幾針,伊念卻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看著他十分愧疚。
記住醫生囑咐的注意事項,伊念才陪他返回酒店。
“老板,你先進去休息,我給您放洗澡水。”
看她殷勤的樣子,秦莫崇無奈道:“我隻是受零傷,沒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伊念邊放水邊碎碎念,“這哪是傷啊!縫了那麼多針……還不讓醫生打麻醉……你是鐵打的嗎?!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影響你設計,那我豈不是要照顧你下半輩子了!”
秦莫崇挑了下眉,失笑道:“我看可校”
“我可警告你啊,別想訛我!”伊念又收回視線,低下頭聲音極輕:“那個……謝謝你。”
秦莫崇扯下唇角:“哦?”
“秦莫崇,謝謝你救了我。”她的聲音越來越。
這是伊念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眸光深邃,沉默片刻道:“肚子餓了,叫點東西吃吧。”
“好。”伊念趕緊叫客服服務,生怕遲半分都會餓到他!
看著她像隻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秦莫崇的目光情不自禁變了些愉悅。
第二,伊念起床便去查看秦莫崇。
他竟還在睡,而且睡得很沉。
伊念躡手躡腳地走近,湊近些才發現他的臉色異常潮紅,呼吸滾燙,一探額頭才發現發燒了。
糟了!
她剛要打電話叫醫生,秦莫崇忽然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做什麼?”
伊念嚇一跳,“你發燒了,我要找醫生。”
“不用了。”秦莫崇的聲音微微沙啞:“吃藥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