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飛蹙緊蛾眉，“你快說啊！”
“小飛，會長他--”
“怎麼？”
“死了。”
“什麼？”唐葉飛的嗓音驀地拔尖而起，回蕩整間大廳。
“警方認為是林堯開的槍。”
“不……不可能！”
殘酷的言語一字一句，清楚地鑽入唐葉飛的腦海，敲擊著他抽痛、脆弱的腦髓。
他聽見了，完完全全明白唐卓臣的意思。
可他不相信，一個字也不信！
爸爸死了，凶手居然還是哥哥？
怎麼可能？他們這個玩笑可開大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他想著想著，昏然的頭腦再也承受不住這樣劇烈的運轉眼瞼一合，身子隨之一軟。
在暈過去之前，最後侵入他意識的是竇澤秋沉痛激昂的呼喚。
“警方一定是弄錯了，卓臣，會長不可能是林堯殺的。”安置好暈過去的唐葉飛，竇澤秋冷靜地聽著唐卓臣簡潔地轉述舊金山警方的說法。
根據警方說法，前天淩晨兩點左右，唐煥的書房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不久便響起槍聲，一連三發。
臥房位於唐宅一樓左側盡頭的管家在聽聞爭吵聲時便朦朧醒來，槍聲一響更急急奔向書房查看，隻可惜他到達時唐煥已中槍倒地，血流如注。
在經過長廊時，他曾經瞥見一個與林堯十分相似的背影飛快地穿越落地窗，往庭園方向逃逸。
警方於是懷疑這件槍殺案起因於一場激烈的父子爭執。
“他們在總管理部辦公大樓找到了林堯，扣押了他。”
“沒有不在場證明？”
“他一個人在那裏。”
竇澤秋咬唇，沉吟。一定是哪裏弄錯了，林堯不可能弑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可能。”不需考慮思量，他能這麼肯定。
“我也認為不可能。”唐卓臣迅速接口，“林堯跟會長的感情一向好，至少--”他忽然一頓，目光一黯，“在我離開以前是這樣的。”
竇澤秋迅速抬眼，“你離開以前？”
“林堯大概沒告訴你們？我在你們離開半年後也搬離這裏了。”
“你搬離這裏？”竇澤秋不解，“為什麼？”
“因為--”唐卓臣再度一頓，唇瓣蒼白顫抖，好一會兒，他倏地別過頭，默然。
竇澤秋緊緊蹙眉，望著好友突如其來的沉寂，掠過眼底的是更加沉重的不祥感。
“因為這裏有太多回憶。”終於，唐卓臣啞聲開口。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雪雅死了，澤秋。” 唐卓臣驀地轉頭，激動沉痛的目光射向竇澤秋。
竇澤秋一怔，挺拔的身軀僵立原地。
“你……你在說什麼？”
“雪雅死了。” 唐卓臣低低地重複，心髒清楚地感覺到一陣猶若刀割的痛楚。
“為什麼？”
“心髒病。
“怎麼會？”竇澤秋木然，短短數分鍾內連續兩個晴天霹靂重重擊落，打得他暈頭轉向，渾然不知所措。
“一年了，一年來我日日夜夜都在後悔，悔恨當時救不了她……”唐卓臣悵然的低啞聲音消逸於空氣中。他閉了閉眼，“我不想你們擔心，所以不讓林堯告訴你們。”
楚雪雅死了。
竇澤秋怔愣住了，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感覺朦朦朧朧的，如霧裏看花。
他一直悄悄暗戀的女人死了。他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腦海像翻騰著驚濤巨浪，腦子卻又似乎一團模糊，好半晌衝出口的隻有機械化的一句，“那這些日子你都在哪裏？”
“溫哥華。”唐卓臣深深呼吸，重新接續原先的話題，“一接到林堯的電話我就立刻趕回來了，沒想到原來他被懷疑是謀殺會長的嫌犯，扣押在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