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打了水來，馮明月便叫屋裏侍奉的人都避了出去。
她將身子浸在熱騰騰的水中，閉上眼睛又細細回想起才剛的怪夢來。
那夢實在荒誕，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她活了十數年，從未有過如此見聞或是念頭，但這種她所難以想象的、不合常理之事卻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她的睡夢之中。
馮明月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將這一切無視，當做從未發生，可這種事情即便說出去也不會有用，無憑無據的，誰又會平白無故地相信呢？況且，即便是有人相信，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結果。
屬性麵板，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究竟是真是假。
要是在夢境之外也能看見屬性麵板的話......
馮明月折騰了半晌，直到桶裏的水漸漸涼了下來也沒有絲毫進展，她隻好歇了心思，就此作罷，將這件事情暫且壓在心底，不再深究。方才喚了人進來拾掇。
驪珠為她梳妝後，問道：“姑娘，現在時辰尚早，可要叫小廚房先做了早膳過來？”
家中三食一般都是由大廚房供應，這個時間父親應當是已經單獨用過了飯去差上點卯了，後院的早膳要到辰時才會備好。
驪珠有這一問，是因為母親疼愛，在馮明月的院子裏單獨開了間小廚房，安排了廚娘，專門供她任意使用。平時她也總喜歡用小廚房的飯食，連帶著驪珠也學了些做糕點的手藝。
馮明月擺了擺手，道：“不了。先去母親那裏請安，今兒個早上便在母親那裏用飯吧，你差人去大廚房那邊知會一聲兒。”
驪珠看她麵上仍有疲色，雖略有不安，但還是知趣地不再多話，靜靜退下不提。
馮明月之母宋氏的居所離她這兒很近，過了長廊略走上幾步路就是了。
馮明月到時，宋氏正歪在軟榻上，見馮明月早早便來請安，忙摟了她到懷裏，“我的兒，怎麼今日來得這麼早？”
說著又捧了她的臉細瞧，見她似是精神不濟，當即皺起了眉頭：“可是昨兒個夜裏沒歇息好？”
問罷也不等她回答，便拿眼去看驪珠。
驪珠覷了一眼馮明月，見她點了頭，才上前說道：“姑娘今日起了個大早，想是這段時間已成了習慣，剛又說停了學規矩的事，還未適應下來，才沒睡踏實。”
宋氏臉上頓時一片痛惜之色：“我的元娘可真是受苦了。這還沒進那地方呢，在家裏竟也不能過得自在些。怎麼偏偏叫你給趕上了呢？”
說著宋氏又想到了將來若明月真的中選入宮，母女二人便再也難得見麵，竟攥著帕子抹起了眼淚，又倏地急急咳了起來。
“娘，快別難過了！本來想著今兒個早些過來請安，再陪娘一起用飯，誰想才來就惹得您傷心勞神的，倒成了女兒的不是了。”
馮明月一著急便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忙拍撫著宋氏的胸口，開口就親昵地叫起了幼時常掛在嘴邊的“娘親”，隻差拽著宋氏的衣袖撒嬌賣乖了。
咳聲終於平複下來，宋氏果然麵色稍霽，但對這件事卻還是耿耿於懷。
“早知道，娘就早早給你相看了人家定下來好了。”
宋氏注視著馮明月，久久不願移開目光，“誰能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呢？前些年你父親還說咱們家閨女不愁嫁，要多留你些時日，讓我別急著給你定下來，一定要仔細打問清楚了，挑個合你心意的如意郎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