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陳老先生的拜帖送出去沒有,那邊有沒有回話?”
“送是送了,隻是又退了回來,也不怪陳老先生,他一大把年紀了,不想晚年毀了自己的名聲吧。”春杏解釋道。
這些天,夫人幾乎把汴京城裏的叫得上名的教書先生都下了拜帖,卻沒有一個願意收下公子。
實在是裴玉玨在京城名聲太壞,一般學堂不肯收,想幫他單獨請老師,卻沒有一個人願意。
葉楚兒實在頭疼,且讓他先玩幾天吧,到時候再帶他親自上門吧。
一連半個月,裴玉玨都是早出晚歸,好不快活,從前老夫人不管他,他好歹還在家裏吃午飯,晚飯偶爾也回來吃。
現在倒好,不要說在家裏吃飯了,一天到晚連人影都看不到,更別談什麼學好了,府上的人不免言論。
“夫人一天到晚啥事不幹,也不管管小公子,小公子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毀了。”
“老夫人是老糊塗了,少夫人占著茅坑不拉屎,她卻視而不見,真怕侯府就這樣完了。”
“夫人這是在憋大招吧,我們不是她院裏的人,不知道罷了。”
這些話,多少傳到了春杏耳裏,她聽了這些議論氣得不行。
“夫人,你不知道他們說的多難聽,真想把這些嚼舌根的都亂棍打死。”
春杏咬牙切齒,隻等主母一聲令下了。
葉楚兒秀眉輕擰,一縷淡淡的憂愁爬上眉頭,這些人說什麼不打緊,打緊的是老夫人要給她時間,相信她。
她最擔心老夫人不相信她,懷疑她的方法,到最後收回她的權力,那就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她決定,再去壽安堂碰碰運氣。
“李媽媽,麻煩您再通傳一聲,我有事要稟老夫人。”
“少夫人,您請回吧,老夫人在禮佛,不見任何人。”李媽媽毫不客氣地回絕了葉楚兒的請求。
婚後第二天,老夫人把人手安排好後,就緊閉院門,不需要葉楚兒請安,也不過問府中任何事。
裴玉玨想見她,不見,趕回去;
葉楚兒想盡盡媳婦的本份,不見,趕回去;
府上的大管家想稟事,不見,找葉楚兒;
從她嫁過來起,除了壽安堂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奴婢,還沒有人見過老夫人。
當然,老侯爺除外。
葉楚兒熱切地想見婆母,是擔心有人添油加醋,讓老太太以為她在虐待她的孫子,到時她就是有八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可一次次過來,卻一次次吃閉門羹,毫無辦法。
眼看就到月底了,和侯府有生意往來的鋪子,也都紛紛上門來結賬。
賬單送到裴昭明案頭時,他徹底傻眼了,那個混小子,怎麼這麼會花錢啊。
迎賓樓,湯浴宮有賬單就算了,花布鋪和他有什麼關係,而且數目不小,難不成這小子成天送衣服給別人。
還有這鞋莊,脂粉店,絲線店,連天香樓的也有,這些賬單,少的幾十兩,多的上千了。
這些店鋪,都是和府上有關聯了,別人也不可能弄虛作假。
拿著這些賬單,裴昭明欲哭無淚。
“春喜,你去把玉玨那混小子給我找來。”
春喜聞聲進來,正準備問什麼,看到桌上一張張賬單,瞬間明白了,什麼都沒說就退出去了。
此時他說話,無疑是在點炮仗,他才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