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奕帆就看見蘇宇背對著他,在病床旁守著他。
“蘇宇?”
聽見聲音,他看見奕帆正要掀開被子起身,連忙放下手機扶住他。
他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說:“我靠,你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嚇人,我在樓下發現你時,你的腦漿都摔出來了。”
“幸好那張照片毀掉了,否則我們仨都得炸死在那兒。”
說話間,他還是第一次觀察蘇宇的真實模樣。
與詭異照片中的形象有差別,一頭卷毛,鼻梁周圍不均勻長了些褐色雀斑。
“吳姨呢?”
“她沒事,她挺福大命大的,出了照片世界後傷口自己治愈好了,去找自己孩子了。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
唇上仍然柔軟溫熱,再也沒有了發紫的跡象。
三人出了照片後,都恢複如初了,沒有一點在照片內受到傷害的痕跡。
食指上戴著的黑曜石戒指正熠熠生輝……
他想摘下,戒指卻死死附著在手指上,似乎與血肉融為了一體。
周圍是熟悉的醫院病房,蘇宇忽然扒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還深陷其中。
他說:“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嗎?我去,這個世界有大麻煩了!”
兩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視下去。
一個小型的青銅雕塑噴水池前,已經圍著許多人,在舉牌抗議。
……
醒來後,暴雨已經停了。
一部分人忽然陷入了沉睡。
有的在機器轟鳴聲中工作,忽然間無意識就倒下去了,被機器絞成了碎肉;有的在釣魚,摔倒進了河裏,被生生淹死;還有的是出了車禍……
整個城市有一半的人進入了照片。
直到安全出了照片,奕帆才從蘇宇口中得知。
那個大叔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死因是站在馬路中央被失控的車碾死了……
奕帆走出病房,有人呐喊:“世界末日到了!世界末日到了!”
他被撞了肩膀,轉過頭看著每一個路過舉牌呐喊的人。
額頭上都綁著用紅色墨水渲染出的兩個字:償命。
尖銳的叫聲吸引了警察,為了不引起恐慌,他們將聚眾抗議的人全押送走了。
“那些昏迷的人怎麼樣了?”奕帆問。
“到現在還沒醒,暫時查不出原因。不過,經過宣傳控製,現在整個城市基本沒人再發生這種情況了。”
麵對市民,市長給出的結論是:生活壓力過大。
奕帆想起照片內的事,拿出手機,他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白鳴風。
嗡鳴聲後,還是響起了熟悉的女聲機械音。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本想再次打過去,這一次有人主動打來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飽含書香氣息的女聲從手機裏傳出:“奕帆,你沒出事吧?”
是冼鈺主動打來的。
“我沒事,小姨,隻是車上消失了幾個人而已。”
她音調放緩,在自家客廳踱步,說:“沒事就好……對了,鳴風這孩子從一張詭異的照片裏出來了,還在昏迷。”
奕帆聽到這兒,頓時有些著急,問她:“那他,哪裏受傷——”
話未說完,冼鈺先開口打斷了:“你要不……暫時搬去大表姐家住段時間吧,我們現在沒時間照看你。”
他垂下頭,緊抿著唇。
半晌,雙眼忽然有些幹澀疼痛,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捏緊幾分。
父母的離世後的三年時間裏,從前的親朋好友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