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市,老城區。
夏季夜晚的老城區,周圍的居民早已搬空,牆麵上鮮紅的油漆繪成一個個大大的“拆”字。
這片廢棄的區域,早已被普通人拋棄,卻淪為老鼠們的天堂。
狹窄昏暗的酒吧內,刺鼻的煙味和濃烈的酒氣環繞,一隻飛蛾著魔似的撞向舊燈泡,小酒吧內忽明忽暗。
老舊的麻將桌旁,一個個身影在那推籌換碼,笑聲不絕。
“唉,胡了!”
“老大,今晚手氣這麼好,請個客唄?”
那人正要推辭,卻感到手機一陣震動。他隻看了一眼,便改變了主意。
“上頭的錢發下來了,說我們幹的不錯。”
他大手一揮,招呼一聲,“擼串去,我請客!”
“還是老大好。那些所謂的釘子戶,動起手來就軟了,哪有那麼費力!”
“不過是拆遷而已,有錢拿就不錯了,真不知道有些家夥固執什麼!”
老大在一片奉承中也沒有迷失,吹了口煙圈,看向另一個身影:
“西區的踩點怎麼樣了?明天就要動手了。”
“額……”那人支支吾吾。
“說。”
“是這樣的,有個帶頭的,不接受拆遷,導致附近的幾人也跟著效仿,不走了。”
“因為是踩點,按老大你的吩咐也沒產生太大衝突。”
“你所謂的沒太大衝突,是指揍了幾個老人,把其中一個打進了醫院?”一個同伴譏諷道。
那人馬上咳嗽一聲,低聲辯解:
“那都是小事……明天咱們要幹的,才是大事。”
西區的拆遷款非常低,完全無法支持遷移後的生活,這讓許多原居民不滿意。
在有人帶頭反抗的情況下,拆遷自然是受到了極大阻撓。
“帶頭的?”老大暗叫晦氣,“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江……江無夜。”
咣當——
一陣沉悶的響聲從門口傳出,像是門被人粗暴地打開。
這聲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眼光。
櫃台後的酒保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緊緊盯著門口。
昏暗的燈光下,門口那影子被無限拉長。
伴隨著清晰的腳步聲,門外走進來一個看起來二十歲的年輕人,穿著普普通通的衣服,背著書包,看上去是放學回來路過的學生。
他關掉手機照明,塞進兜裏,無視了一眾人的目光,走到櫃台前,抓了把招待用的糖果,拆開就往嘴裏塞。
被踹爛的門扉這時才落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少年手撐著櫃台,緩緩掃了他們一眼,語氣冷淡:
“剛才好像有人叫我名字?”
一陣沉默。
這幾個人從沒見過如此膽大不怕生的,一個個不知道如何發話,幹脆將目光投向中間那人。
“老大,他就是那個江無夜……”馬上有人提醒。
中間那人反應過來,冷哼一聲:
“嗬,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個嫌拆遷款太少的窮小子。”
“我先說好,拆完款不是我定的,我們隻是個拿錢幹活的。”
說到這裏,他回憶起了什麼,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如果你跟今天東區一個少年一樣,跪下來求一求,我倒可以幫你向上麵反應一下……當然,不一定有用。”
他本以為能嚇住那個少年,誰想對方臉上看不到一絲畏懼。
嘎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