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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遠黛徹底怔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般瘋狂搖頭：“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這、這不可能！”
她猛地伸出手，試探抓住林朝寒的衣角，可他已逐漸變成透明狀，手從虛幻中穿過，再無著力點。
師遠黛崩潰大喊：“你不是應該還有兩條尾巴嗎？！如今隻是再斷一尾，為什麼你的尾巴會全部消失？！為什麼？！回答我！”
她聲嘶力竭著，帶著滿腔的疑惑與不解，還有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害怕。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他不是應該還有一尾嗎，為什麼九尾會全部變得透明？
為什麼......
為什麼？！
林朝寒微微斂眉，安靜地注視著她，神色溫柔，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許久，他喃喃自語：“姐姐...那日你在九重淵身受重傷，能醒來...不是偶然......”
師遠黛驟然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般反問：“什麼？！你說什麼？！”
她脫力般重複呢喃：“九重淵......受重傷.......”
驀地，師遠黛猛地抬起頭：“是你！是你對不對？！你自斷一尾救了我！是不是？！”
一切似乎都變得明了起來...難怪那日醒來靈脈通暢，傷好了一大半...她還以為是藥丹和林朝寒輸給她的妖力起了作用，沒想到竟是他的狐尾......
是他的一條命......
“林朝寒！所以破除冰棱結界的是你最後一尾是不是？！”
林朝寒不語，隻是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靜靜地看著她表情破裂。
他好像還有些許得意，“姐姐，這是你第一次這麼關心我。”
師遠黛快瘋了，但林朝寒是真的高興。
他終於如願在她臉上看見了悔恨的神情...
而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寒涼......
這一瞬間，時光仿佛回到過去，他好像又回到了初見師遠黛的那天...
隻是那時，他還是幼年狀態，還不會化形，誤入雪域的小狐狸渾身賊兮兮的，卻被靈族少主輕抱在懷中，細心溫暖撫摸......
看見師遠黛的眼眶有些發紅，林朝寒感覺暢快無比，他忒地笑了起來，可眼神卻格外悲切：“姐姐，你的愛害得我好苦好苦......”
“你騙了那麼多人，為何不連著我一起騙？那樣至少我會覺得你是真的愛我，可你沒有。從始至終，你都對我壞的坦蕩，你毫不掩飾你的利用，而我也蠢的可憐，竟心甘情願為你獻上所有。”
她以愛為名，哄騙他一次又一次斷尾為她賣命，林朝寒想，他應當是恨她的，可當生命真的走近尾聲，愛卻比恨來得遠要強烈。
林朝寒抬起手，想要為師遠黛拭去眼角的濕潤，可妖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散去，他已是半透明狀，再也觸摸不到她...
林朝寒歎了一口氣，似有些可惜，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緩緩開口安慰道：“姐姐...別難過，其實我是願意的...”
“我願意助你突破封印，哪怕九尾盡斷。姐姐，我不後悔。愛你這件事，我從不後悔。我想看你錚錚，看你昂揚，看你得償所願。”
“魂飛魄散麼......”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師遠黛幾乎要聽不清：“姐姐......其實我...是願意的......”
他抬起眸，望向空中飄零的雪花，喃喃自語：“今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了吧......”
漫天大雪，林朝寒再也沒有了開口的力氣，他在空中緩緩散去，化作瑩瑩白光，與飄雪混合。
沒有怨恨也沒有責備，沒什麼好說的，他心甘情願送她向上走。
不後悔。
隻是...
可惜姐姐終年白衣，他還沒能看到她身穿鮮紅嫁衣嫁與他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