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白溪睡得並不踏實,渾渾噩噩中做了不少噩夢,醒了睡,睡了醒。
淩晨四點鍾,放在床頭的手機亮了起來,白溪迷迷糊糊地拿過來,接聽了電話。
“溪溪,來醫院吧。”陸楠的聲音哽咽,“你爺爺——走了。”
白溪瞬間驚醒,坐起身來時頭還有些暈,掛了電話後,坐在床上愣神兒片刻才忙不迭地換上衣服出門,臉都沒來得及洗。
匆匆忙忙趕來醫院,老爺子的遺體已經被轉移到太平間了。
白伍身為男人,這個時候雖然無比悲痛,但也要冷靜下來處理後事。
他接到趕來的白溪,上前安慰:“你爺爺走得安詳,沒受苦,是在睡夢中離開的。”
白溪胸口悶得不行,周身的空氣好似變得稀薄,壓抑得人喘不過氣。她連爺爺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白溪回想昨天陪爺爺散步他說的話,原來是早有預感了嗎?那天的種種是誰都沒有察覺的臨終前的回光返照。
所以爺爺才會把他的前半生講給自己聽,才會勸自己不要留有遺憾,才會最後安慰自己他不算受罪,會走得安詳。
眼角的淚終於還是禁不住奪眶而出。
她不是沒有經曆過親人的生離死別,姥姥去世的時候自己正上初中,因為年紀不大,而且不經常在一起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現在不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個生命就這麼在自己的生活當中消失,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白溪哭得不能自已,白伍看著女兒傷心的樣子隻能一遍遍地安慰。
“爸,讓方澤回來吧,瞞他這麼久了,他和爺爺感情深,理應回來送送。”良久,白溪才緩過來,想到白方澤還不知道爺爺生病的事,說道。
白伍也覺得應當如此,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女兒。
白溪示意自己沒事,讓他先去忙自己的事,她給弟弟打電話。
白方澤這兩天正巧休息,接到電話後買了最近的車票,但到清源也得到明天了。
一家人都在忙著準備爺爺的葬禮,白溪一個人插不了手,顯得有些無助。
白伍聯係殯儀館的人,把老爺子的遺體拉去殯儀館,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這天白溪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深夜,她沒忍住給席堯之打了電話。
席堯之接到電話後,那邊久久沒有聲響,過了一會兒才有了輕微的抽泣聲,他趕忙給床頭燈打開,掀開薄被走到窗戶前,緊張道:“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慢慢說,別哭溪溪。”
白溪聽到許久沒有聽到的聲音,壓抑了一天的情緒終於爆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道:“爺爺、爺爺沒了!”
男人聽到消息後也是一驚,這才多長時間,怎會走得這麼快。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哭聲,男人止不住地心疼,恨不能現在就到她身邊。
他一邊聽著對麵的哭訴,一邊安慰,拿著平板準備現在訂票去,但去清源的票已經沒有了,最近的也是明天上午的。
本打算今天晚上就開車過去,但白溪擔心晚上開車路上不安全,說什麼也不讓他現在過去,男人也就作罷。
“你能不能不掛電話,我有些睡不著。”白溪嘟囔道。
“好。”男人應下。
就這樣兩人隔著屏幕聊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邊漸漸沒有了聲音,傳來的隻有女孩熟睡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