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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四,小年。
江大冒著寒風利落的把庭院掃灑幹淨,小年也是年,該做的要做好。
陳氏在廚房準備早午飯,天冷活不多,起晚點,一天吃兩頓足夠了,農家人能省則省。
“當家的掃完沒有,吃飯了。”陳氏做好了飯,轉頭朝院裏的江大喊道。
“好了好了,就來。”江大放好掃帚,不顧冰冷用手掬起一捧水,快速的搓了搓手,再用布巾擦幹,手就洗好了。
陳氏對他的行為非常不滿:“灶上有熱水,說了多少次了,幹嘛用冷水洗,不嫌凍手啊。”
“嘿嘿,這不是方便嗎,吃飯吃飯,我餓了。”江大趕緊坐下,再說下去怕挨打。
早飯是小米粥配鹹菜,一人一個雞蛋,一人一個大紅薯,簡簡單單是一餐。
江大“呼嚕呼嚕”半碗米粥下肚,才覺得身上暖和一點,然後就一大口粥一小筷鹹菜配著吃,抬頭想跟自己婆娘說話,卻見她連續空口吃了兩筷鹹菜。
在她第三口也準備下筷的趨勢,瞬間瞪大了雙眼。
她自己醃的鹹菜不鹹嗎?喝了一口粥,正準備繼續夾鹹菜吃的陳氏被江大震驚的話停止了動作:“你今兒咋了,這鹹菜都能當鹽吃了,你咋哐哐往嘴裏塞呢,不知道鹹啊,我兩口鹹菜一碗粥,我看你一碗粥都能幹兩碗鹹菜。”
陳氏赧然,她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見著這小鹹菜尤其可口,連雞蛋都不是很想吃。
她咂咂嘴,喝了一大口粥,見碗裏鹹菜確實不多了才拿起另一個碗裏的雞蛋,先給江大剝了一個,再給自己剝一個。
她先吃了一口雞蛋,剛想開口說話,忽然覺得嘴巴裏的雞蛋腥氣十足,然後惡心嘔吐的感覺從胃裏翻湧,上升至喉嚨。
接著江大就看到陳氏眉頭一皺,嘴巴鼓起,起身快速往門外跑去,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江大嚇得碗筷一扔,快速來到陳氏身邊,邊拍背邊顫抖出聲:“阿寧你咋了,哪不舒服啊,怎麼就吐了呢,啊。”
“我沒......嘔!”江大此時臉色比她還難看,冷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一瞬,忙把吐完的陳氏扶進房間,說了一句“我去請大夫”就急急忙忙出門去,衣裳也忘了多穿一件。
陳氏吐完好受了一些,對比江大冷靜不少,怔愣了一陣,心裏算算日子,隨後心頭一跳,臉上浮現激動的喜悅。
不過已經失望了太久,眼下自己也不敢確定,隻等大夫來過再看。
一個時辰後。
“小胡大夫,麻煩你快點了,我媳婦不舒服,這會兒一個人在家呢。”江大催了大夫一路,腦門冒汗,快到家門口了更是忍不住催促。
被叫小胡大夫的人不算小,三十來歲的年紀,一身青布長衫棉裳跟大多數農村人不同,他頭戴棉帽,氣質儒雅,背著藥箱步伐急切卻不失穩重。
小胡大夫是鄰邊落霞村人,他家從他太祖父那輩做赤腳大夫開始就給附近的村民看病,醫術算不上高超,能治些頭疼腦熱的疾病。
因為收費公道,對窮苦人家有憐憫之心,很受周邊村子的尊敬。
江大來時他正在跟他爹救治那些受寒又沒錢的孤寡老人,原本想請他爹老胡大夫的,畢竟在外人眼裏,還是老爹比較厲害。
不過他爹沒空,退而求其次隻能他來了。
路上碰上了不少村民,見江大帶著大夫著急忙慌的樣子心裏訝異,不過江大這時候如熱鍋上的螞蟻,沒時間一一理會他們的寒暄。
“阿寧!媳婦!我把小胡大夫請來了!”江大一把推開院門,先一步進去。
“我在這呢,我沒事。”陳氏從房間穩穩的走出來,臉色看著也沒那麼差了。
心裏稍微鬆了口氣,不過江大不敢大意,小胡大夫慢他一步進門,氣還沒喘勻就被他一把拉過,讓他給陳氏把脈。
堂廳內,小胡大夫雙眸微眯,氣定神閑的把脈。
江大陳氏則是一個害怕,一個若有所思,有所期待。
屋內三人神情各異。
終是陳氏先忍不住,忐忑開口:“小胡大夫,我這是有什麼毛病嗎?”
江大在一旁一臉嚴肅。
小胡大夫收好脈枕, 麵上不見急色,合上藥箱含著笑意緩緩開口:“可喜可賀呀,兩位要當父母了。”
話音落下,周圍環境都安靜了。
江大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大夫說的話,雙唇抖動,眼睛直愣愣看向他媳婦。
陳氏更是眼眶發紅,鼻頭發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已經忍不住流下了。
孩子是陳氏的心病,何嚐不是江大的心病。
但他要表現得比妻子更不在意才行,甚至都做好這輩子沒有孩子的準備了。
也不是不失望,但要江大休妻再娶也不願意。
他跟陳氏是有感情的。
因為家庭緣故,江大為了妹妹一直不願意將就,而隨意找一個傳宗接代的妻子,怕對妹妹不好。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從小父母雙亡,妹妹又是這麼個情況,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會放棄他妹妹,那些年他們家什麼情況都還曆曆在目,小偷無賴都不願意上門,所以哪怕江大人再好再能幹,那時候卻過著看不到頭的日子,在意女兒的人家都不會把女兒嫁給他。
跟妻子陳寧的相遇狗血又意外。
那天他在鎮上幫工,下工後不敢耽誤急忙趕路回家,半路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罵罵咧咧拖著一個二十歲左右哭喊著的女子,往縣城的方向走。
男人穿著一般,女子穿的更是破爛,拉扯間知道那兩人是父女的關係,如今這般是要將女兒送去縣城一戶富戶去做填房,但這架勢明顯跟賣女兒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