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抱歉，我要嫁人了
她抱著他，迎合著他。從沙發滾到地板，從地板滾到臥室。這一路下來，仿佛是秦舒雪布滿荊棘的暗戀之路。
她渴望有一天，慕涵會像對待一個女人一樣好好地愛她。
渴望他打開自己的身體，冠以愉悅和難忘的情懷。
當這一刻終於來臨，秦舒雪除了流淚，卻不知道自己還能用怎麼樣深刻的情緒來表達。
“慕涵......”
“阿雪......痛麼？”
“有點......”
“那我輕一些......”
無星無月的那個晚上，窗簾飄動夜風，如遊魂一樣回蕩。秦舒雪覺得，這一晚，自己才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女人。
慕涵要了她多少次，她已經記不清了。
最後，筋疲力竭的男人就躺倒在她身邊，沉沉睡去。
秦舒雪俯身看著他，就這樣靜靜看了好久。
她都快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好好打量他了。以為婚姻代表著朝夕相處的契約，可是他日日隻以暴戾相對，難有如此安定溫和的神情。
秦舒雪想著想著，心口鈍痛非常。
她掩著口逃下地，生怕血汙再次弄髒了他。
她已經無力再愛了，又何必讓他陪著一同糾結？
清早慕涵醒來，身邊的秦舒雪已經不見了。床鋪暖暖的，軟軟的，毛茸茸的。
毛茸茸？
掀開被子，慵懶的警長盤成一圈大黑洞。衝著慕涵咪了一聲，嚇得男人幾乎是從床上滾落下來的！
“你你你——”
“慕涵？”秦舒雪進來，手裏還拿著煎蛋用的鍋鏟。
“秦舒雪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把這隻貓給我清理出去！”
黑貓咪了一聲，衝著還來不及穿衣的慕涵直勾勾盯著，想來是某些‘蕩來蕩去’的東西，深深吸引了動物捕獵的天性！
“咪嗚——”
說時遲那時快，黑貓嗷一下撲了上去！
“慕涵！”
秦舒雪一把捉住貓，丟出臥室。
然後趕緊扶起近乎蒼白到休克的慕涵——
“你，你要不要緊！”
“秦舒雪就算你再不原諒我，也不至於要我斷子絕孫吧！”慕涵委屈得不行，吼得都要破音了。
秦舒雪忍俊不禁：“都說黑貓最有靈性，她們......比較擅長分辨善惡吧？”
“你拐彎抹角罵我是壞人？”
“並沒有......”秦舒雪尷尬地轉了下眼睛，“快起來吧，我燒了早餐。你還要去公司吧？”
“不去！除非你把那隻貓給我燉了.....”
“想都別想。”秦舒雪嗬了一聲，“如是把你燉了喂他，我還會考慮考慮哩。”
慕涵：“......”
秦舒雪的廚藝一般，但早餐弄得很盡心。花樣的煎蛋配上香甜的番茄醬，吐司烤的香脆焦黃。
她站在陽台直射過來四十五度的光線裏，整個人溫和得像天使。
慕涵站在臥室的門口，突然覺得像自己這樣衣冠不整——
對她簡直是一種褻瀆。
餐桌前，秦舒雪問他，你為什麼那麼怕貓？
“我記得上小學那會兒，校園裏有小動物飼養基地，小貓小狗小兔子都有。你並不害怕啊？”
慕涵頓了頓，說：“不是小時候的事，是我上大一那會兒......我跟大學城社團攀岩時遇險，重傷摔下山去。一隻樹杈戳傷了我的眼睛，失血和疼痛讓我難以凝聚意識。我甚至......連求救的力量都沒有。我的眼睛看不清，隻記得有一隻模模糊糊的野獸盤在我身邊，花紋色的，若即若離地等待。嗬嗬，很可笑吧。我一直以為那是什麼凶猛的動物，直到婉怡出現，替我趕走了它。聽到它喵了一聲，我才知道那隻是一隻野貓。”
秦舒雪的心微微鈍痛了一下，她記得那隻野貓。找到慕涵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花紋色的貓咪就蹲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也許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見有人來了，便跑了。
“你覺得很可笑吧？其實我知道，貓也許不會傷害我。但是那個情境下，我的絕望無以複加。我感受到的隻有威脅和恐懼，饒是這麼多年過去，還有強大的陰影。阿雪，也許你無法理解，我對婉怡的那種感情。在我最需要依靠的絕境中，她的存在就像我重生的光芒。當我後來在你的生日party上遇到她時，我隻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愛送給她......後來她出事了，我隻要想到她在最絕望的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別說了。”秦舒雪垂下頭，她現在的心情和狀態，好像一點都不適合回憶那樣的事。
“嗯，都過去了。”
慕涵單手拄著下頜，靜靜看著麵前的秦舒雪。她吃飯吃的有點不專心，眼神飄飄的，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