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禮:紈絝娘子寵翻天 陽春三月,桃花盛開。
太學外正有一少年被小廝攙扶著,一步一停,頗有弱柳扶風之韻味。
“瞧,齊家的娘娘腔來上課了。”
這一聲嘲諷,刻意拉長了聲調,偏偏又學悄悄話似得壓著嗓子,說不出的尖細怪異,引來了數人圍觀齊允言。
滿堂哄笑。
“走路還要下人扶著,回家吃奶去吧!”
“這樣的人,怎麼配第一才子之名,趁早摘了吧!”
“也怪可憐的,遭遇了那種事,腦子嚇得不靈光了。”
齊允言推開小廝圓滾滾的身子,吊著眼眉瞧了那笑她的公子哥一眼,問半夏:“記住那人樣子了?”
齊允言的貼身奴才半夏瞪著圓咕隆咚的牛眼,點頭:“記住了,爺。”
“放了學後麵小巷子裏,下手輕點,別打臉。”
齊允言吩咐完,方才悠悠進了太學。
學院裏攏共不過百人學子,大多數還都是京城子弟相互認識的,卻沒有一個人湊上前跟齊允言套近乎,哪怕她爹是一品巡撫大人。
齊允言樂的清閑,到了自己的位置像模像樣的坐著,打開《易經》,右手撐著腦袋,不過半柱香就睡蒙過去。
突然間,自己身著尚書服,已然跪在金鑾殿上,腦袋裏傳來宣讀聖旨的聲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齊愛卿德才兼備……特賜婚與晉安公主為良婿……欽此。”
齊允言暈暈乎乎跪著,隻大抵聽見賜婚二字,也不知自己怎麼就入了皇帝的眼,想來自己年紀輕輕莫不是太招人稀罕了。
成家立業這事,打從自己懂事來,是從來沒敢肖想過半分,就怕自己入了洞房,沒那真材實料漏了餡。
“齊愛卿,還不快快起來謝恩?”
殿內文武百官皆是道賀,齊允言言抬頭見人前的父親已經是笑的牙不見齒,她歎了口氣。
心道:天要亡我。
“恕微臣不敢接旨。”
殿內混亂一片,還有人當場抗旨的,有意思了。
巡撫大人當場恨不得掐死自己兒子,還沒動手頭頂上皇帝壓著怒火問道:“朕念你已是而立之年尚未娶妻,如今晉安公主雙十年華正與你般配,為何?”
為何呢?
她跪著不言語,自己一個女人怎麼能娶妻生子呢?
還未回答, 隻得一聲高昂洪亮的“齊允言!”把她拉回了現世。
原來是夢啊……
齊允言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見夫子吹胡子瞪眼,把桌子上敲得咣當響。
“哈哈哈。”
學堂內哄笑聲一片。
夫子顫抖著手指著她:“孺子不可教也!你且回家反省罷!”
齊允言低垂著眼,一言不發的收拾好自己東西往外走,被外頭陽光刺的眯了下眼睛,仍然覺得有些恍惚。
齊允言想起來那未做完的夢,也不算是夢,倒是真真實實經曆過的,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又重生一回,這會自己怕是還奮力的準備著科舉考試。
前世自己為了討好娘親父親,認認真真的做著孝子,卻不曾想做的太過優秀被皇帝瞧上了。
駙馬沒做成,反倒被人戳破女兒身,一時間就那麼一頂欺君之罪的帽子落到了頭上。
天下的儒學弟子就差沒去鞭屍了,一個女人竟然是狀元郎,還做到了尚書,可不是欺辱世人麼。
齊允言惹了眾怒,那種天皇老子也平息不了的眾怒。
世人評了一句“兒戲”便定了她的生死。
她瞧著自己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指甲,扯起嘴角笑了笑,隻因生而為女子就是錯的,母親為了爭寵,愣是把自己包裝成了兒子,欺騙了齊府甚至整個京城的人。
到最後還是被人戳穿,被有心人借此把柄將齊家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齊允言站在學院門外,想起自己這戶部尚書一倒,沒多久父母姐妹的人頭就在自己眼前一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