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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前麵經曆過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成了湍急的水流，而張京越的那句話則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至此，駱駝被卷入水流中。
而他，已經沒了任何作為正常人的臉麵和自尊。
客廳裏的人們都在看著。
宋昭閉上眼，曲起腿，直直地跪在地上。
他垂著頭，精神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掏空。
張京越得意地大笑起來，刺耳的笑聲環繞在整個別墅裏。
他心情大好，隨手扔了張卡給宋昭。
“做的不錯，我很滿意，不夠了繼續找我借，當然，還是得跪著。”
圍觀的人發出陣陣譏笑聲，更有甚者直接說：“別光找他，也可以找我們，能幫到宋家小少爺是我們的福氣。”
又是一陣笑聲。
宋昭拿著走出了別墅。
一出門外，他便再也忍不住地流出眼淚。
即便他努力仰著頭，眼淚還是和決堤一樣噴湧而出。
他討厭那個房子裏的所有人。
也討厭沒有能力的自己。
為什麼命運總是衝著他一個人開玩笑，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他明明什麼也沒有做，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二十歲的男孩子承擔所有。
宋昭情緒低落，即使在進病房前整理過，也還是被宋奶奶一眼看出不對勁。
“小昭，奶奶是不是拖累你了，讓你受這麼多苦，奶奶真的是個拖油瓶。”宋奶奶擔憂地摸著他的臉頰。
宋昭使勁搖頭：“別這麼想，你從來沒有拖累過我，你也不是什麼拖油瓶，你是我的奶奶，我唯一的，奶奶。”
宋奶奶眼中淌出淚，喃喃自語：“你什麼時候憔悴成這樣了。”
宋昭強忍住情緒，努力笑出來：“奶奶，我隻有你了，你一定要積極配合治療，隻是一些小毛病，很快就會好的。”
宋奶奶點了點頭，閉上了眼。
宋昭守在床前，一遍遍地給她掖被角。
張京越借的錢不多，好像在故意惡心他似的。
東拚西湊，手術的費用還是湊夠了。
手術當天，宋昭請了一天假，站在手術室門外靜靜等候著。
宋奶奶臨進去之前緊緊的握著宋昭的手，眼中盡是害怕。
宋昭一遍遍地說著“沒事沒事”，直到宋奶奶進了手術室。
到底有沒有事宋昭也把不準，他在外麵緊張的走來走去，默默祈禱。
與此同時，祁舟國外的比賽圓滿結束，今天回國。
洪蒙心情很好，大步走在隊伍前麵。
最後一場，祁舟又為車隊砍下3分。
QS車隊總積分位居第二，隻比第一差兩分。
團隊對戰就是這樣，即便其中一個人有多出彩，最終的結果往往還得看其他人的表現。
不過已經很好了，洪蒙心滿意足。
祁舟走在隊伍末尾，戴著耳機，手插兜裏，並沒有洪蒙那樣激動。
不過他的出色表現已經為他自己吸引了不少粉絲，國內國外的都有，車隊熱度也因為他高居熱搜不下。
大家都滿載而歸。
*
用時三小時，手術才成功結束。
宋奶奶還在麻醉當中沒有醒來，被護士推回病房。
醫生則叫住了宋昭，告訴他手術切除的很順利，接下來就需要宋奶奶留院治療，等到時機成熟，就會安排化療。
宋昭點了點頭，感謝過醫生後回到病房。
宋奶奶緊閉著雙眼，瘦弱的身體在床上隻占了一小點地方。
宋昭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
到了晚上，宋奶奶才醒來。
宋昭連忙握住她的手：“奶奶，有沒有哪不舒服啊？”
宋奶奶反應了一會兒，才緩慢地搖了搖頭。
宋昭給她倒了杯水，拿出小勺子一點一點地喂她喝了下去。
術後恢複的用藥和各項檢查花光了他僅剩的錢。
他又從老板那裏預支了點工錢，來到繳費窗口排隊，打算先把今天的費用繳納清楚，再去向張京越借錢。
張伯山留在美國處理事情，宋昭並沒有打擾他的打算，畢竟作為父親的老友，能幫他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錯了。
他也沒有理由要求他再為自己做出些什麼了。
排到他時，護士姐姐說他已經繳過費，不用再繳了。
宋昭一頭霧水，自從手術過後，他沒有再來過繳費窗口，他記得很清楚。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包含在之前的繳費項目了吧。
宋昭也隻能想到這個解釋。
他還要去搬貨，沒時間繼續想，索性不再管那麼多，跑出醫院去往倉庫。
可是，在後麵的幾天裏，繳費窗口的護士都回複給他同樣的話，看他跑的太勤，又加了句：“你近期都不用過來了，你的其他家屬或者朋友給你交了一個月的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