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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還不錯嘛！”鄭衛華笑道。
“好啥啊，工資還沒你們高。”
“多少？”鄭衛華來了興趣。
“4000，稅前。”
“多少？4000！你個堂堂985研究生，才給這麼點？”鄭衛華提高了調門，笑中帶著驚訝，還摻雜著一點別的什麼表情。
“對，就這麼點。”子祥苦笑道。
“還不如當時就回來考個公務員，像你這種學曆現在一個月至少6000完全。哎呀，你看你，繞了那麼大一圈……”鄭衛華搖晃著腦袋笑得越來越大聲。
子祥也跟著笑。
“回來好，有什麼事家裏人可以一起商量，相互照顧，錢嘛多掙多花，少掙就省著花，年輕人嘛，以後機會多的是。”李大媽說。
“嗯，也是。”子祥點點頭。
子祥多少聽出鄰居們的言外之意，不過他不好揣測，也不想去傷那個腦筋，人各有誌，條條大路通羅馬，別人未必能理解，就像他當年也不能理解那幾個調皮貪玩的同學一樣，現在再看看他們，不也個個過得很好嘛。不過，再一細想，如果這一次他沒有找好工作就回來，或者沒找到一個好一點的工作，估計現在的場麵一定會更加令他難堪。
同學們得知子祥回來後，紛紛約他出去小聚，他們無一不對他的決定表示驚訝，在同學們眼裏，這個當年的狀元理應留在大都市裏打拚，怎麼會回來和他們一樣窩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混日子，否則考那麼高的分幹嘛，讀那麼好的大學，混那麼高的學曆豈不是浪費！
麵對同學們的疑問，子祥始終苦笑著臉，還算坦誠的和同學們傾訴了他北漂的心酸，倒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還是用他一貫自我調侃的調調講述著那一段苦逼的血淚史。同學們被子祥逗得哈哈大笑，笑他什麼時候竟也變得如此幽默，子祥也笑，都笑出了眼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得這麼幽默。
兜兜轉轉，現在子祥又回到出發的地方和這幫同學坐到一起，但好像又沒有完全坐到一起去。他讀書時曾經發誓要超越所有人，然而現實卻跟他開了一個玩笑，讓他命運的拋物線在短暫的高過別人一截之後，調轉向下，再次和同學們的軌跡交彙到一起。而且就目前情況看，他已經明顯落後人家一大截，這些同學已經普遍開始交友、戀愛、結婚，有一部分已經生子，他們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已經建立起自己的圈子，熟人熟地，熟門熟路，算得上是這座城市的年輕主人。而他現在隻是一個新人，一切得從零開始，工資比人家低，人際關係比人家簡單，這座小城的門門道道他都得重新去認識。最關鍵的是，在這座人際關係相對複雜的小縣城裏，他所擁有的學曆和經曆不再是什麼優勢，這裏不需要懂編程，也不需要懂相對論，能說會道、能喝酒能打牌都比他的一紙文憑來得更實在，然而這些他都不擅長，恰恰正是他的劣勢，他所麵對的挑戰可不比熬夜加班攻克代碼Bug簡單，從這個角度來說，回家似乎也並不那麼容易。現實不得不麵對，子祥也不肯服輸，他自己暗暗加油鼓勁，“自己走好自己的路，就不信比他們差，不爭麵子爭口氣，他們能行，自己一樣也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