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在廚房裏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後,腳步匆匆地走了出來。
他甚至來不及放下手機,便一把拉住放在牆邊的行李箱,並緊緊抓住李瀾的手臂,大聲喊道:“美國那邊出了大事,你趕緊和我一起去機場!”
聽到這話,李瀾先是一愣,隨即便使勁兒甩脫了周建抓著自己胳膊的手。
下一秒,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從李瀾眼中湧出。
她滿臉淚痕,情緒激動地質問眼前這個男人:“周建你到底想幹什麼啊?我們好不容易回趟家,屁股還沒坐熱呢,你這又是要鬧哪樣兒!”說到最後,李瀾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了這句話。
緊接著,李瀾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氣般癱坐在地上,開始抱頭痛哭起來:“回家明明是你張羅的,我跟著你坐了一整天的飛機才回到這裏,你從下飛機就跟死了一樣,到現在你看過你兒子一眼嗎,他甚至連一口熱乎飯都還沒和你吃上,你又說要馬上趕回美國去……你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你到底把小柚當成什麼了,你心裏隻有錢!!!”
——
震耳欲聾的爭吵聲如雷貫耳般傳到了樓上,還夾雜著一些物品摔落的聲響。
周扶桑身體緊貼著冰冷的房門,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著,泣不成聲。
他慢慢站起身,快步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翻找出一床厚厚的棉被。
然後,他迅速鑽進棉被裏,緊閉雙眼,蜷縮成一團,將自己緊緊地包裹起來,仿佛這樣就能與外界的喧囂隔絕。
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內心深處的痛苦始終難以掩飾。
他的眼淚如同傾盆大雨一般,源源不斷的從眼眶中奔湧而出,順著他那蒼白而憔悴的臉頰急速滑落,一滴接著一滴。
此時此刻,周扶桑隻能默默的哭泣著,似乎隻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稍稍緩解心中積攢已久的委屈和哀傷。
躲在被窩裏的周扶桑感到異常悶熱,以至於他幾乎無法分辨流淌在麵龐上的到底是酸楚的淚水,亦或滿頭淋漓的熱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精疲力竭的周扶桑終於慢慢停止了哭泣。
他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眸如今腫得像兩個核桃似的,滿臉皆是尚未幹涸的淚痕。
漸漸地,強烈的困意襲來,他的眼皮變得沉重無比,最終合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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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瀾也不知道使用了何種方法,竟然成功地勸說周建在 L 市多停留一天。
第二天天清晨,司機將早餐送到了宅子裏。
餐桌前坐著三個人,但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李瀾和周扶桑的眼睛明顯是哭過。
周建緊緊皺著眉頭,跟別人欠他三百萬一樣,生氣的在飯桌上摔摔砸砸。
整個氛圍異常沉悶壓抑。
周扶桑隻是喝了一小口小米粥,然後他就騎著車帶硬幣去打疫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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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陽光柔和地灑落在他的眼眸之上,漸漸舒緩了酸澀感。
道路兩旁,青翠的梧桐樹葉在陽光下閃爍著明亮的光澤,樹冠上繁茂的枝葉遮擋住了天空,形成了一片片清涼的綠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