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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耳邊是湍急的水聲和雜亂無章的腳步，有醫護人員過來想從他懷裏把人接過去，他低下頭，懷裏的人眉頭緊皺，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他意識到這股鑽心的寒意來自於哪裏，懷裏的人似乎剛從水裏撈出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此刻風一吹他都忍不住瑟縮。
應該把人交給醫生的，他想。但是身體卻很僵硬，似乎除了抱緊他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了。
懷裏的人動了動，緩緩睜開眼，“咳、姚副……”
姚顯忙看向他，“怎麼樣？”
他搖了搖頭，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好冷……”
“醫生！看看他、看看他！”姚顯的腦子似乎此刻才歸了位，旁邊的醫護人員也顧不上耽擱，接過人放在擔架上。
隻片刻，雪白的擔架被染紅大半，醫生皺著眉，拿剪刀把他後背的衣服剪開，看著刀傷槍傷在水浸泡後呈現出的可怖模樣，有些不忍，“這裏條件有限，我先做一下簡單包紮，得出了這篇林子到車上才能開展急救。”
姚顯愣愣地點點頭，跟著幾個抬擔架的醫護人員一步一步往外走。
林子裏很黑，他步伐有些不穩，扶著樹幹勉強挪動著腳步，忽的被絆了一跤，直直癱倒在地，沒了力氣起身，有人從後麵過來扶他，他卻一直盯著前麵越來越遠的幾道身影，直到消失在黑暗裏。
……
感受到眼角似乎有淚水滑落，姚顯伸手蹭了蹭，果真蹭到些許濕潤。
他眯了眯眼，窗外的光線有些刺人，正要抬手去擋，一隻手就先他一步做完了這件事。
他扭過頭去，正對上衛途的臉，這張臉和夢境中的人逐漸重合，不由自主的，又是一滴淚滑落，“衛途啊……”
“早。”
衛途拿拇指輕撫他眼角，“有這麼困？”他以為是起床導致的生理性流淚。
姚顯也不解釋，拿臉貼了貼他的手心。
似乎自從衛途再一次出現在他的世界裏，這些夢境時不時就會造訪，他已經有些習慣了，不再會被夢裏的情緒裹挾太久。
“還難受嗎？”
“嗯？”姚顯一開始沒明白他說的什麼，直到對上那雙滿是玩味的眸子，才開始喚醒身體某些部位的感官。
雖然沒有昨天那種撕裂感，但依舊隱隱脹痛，可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露怯，他搖搖頭，“我好的很，神清氣爽，下次換你體驗一下。”
衛途帶著笑意點點頭，“那就好。”
然後把被子掀開從他身上越過去下了床，昨天睡的時候隻穿了條內褲，他就站在姚顯麵前，先是把牛仔褲套上，又去拿搭在凳子上的短袖。
看著他頸側胸膛密密麻麻自己的“傑作”，回想起昨夜種種，姚顯忽然又起了反應，還不待他多看兩眼，衛途直接把他的衣服往他臉上一蓋：
“什麼眼神？青天白日的腦子裏能不能幹淨點？”說罷頭也不回去洗漱了。
姚顯無奈，把衣服扯下來慢慢套好，其間每個動作都牽引到某個部位，疼得他呲牙咧嘴。
方才還覺得“好一點了”，現在看來全靠一口氣硬撐著。
挪到衛生間，衛途已經洗漱完了，看著他的苦瓜臉心情好的要命，好心地給他把牙膏擠好遞過去，“沒關係的姚總，有什麼不舒服就叫我，我很能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