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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柳明心裏有了準備，對這個焦點問題的提出一點都不驚訝。“我被執委會評價為’-3’等級，因為我的母親已經癱瘓多年，而我的房貸和學貸還沒有還完，我隻是一個普通等級的程序員，又是獨子，無法負荷沉重的經濟壓力和時間壓力，所以我的評級格外低些，銀行也不願再給我貸款，對社會而言，我已經是事實上的負資產了。
“抱歉，讓你又提起了傷心事。”大衛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衛又自嘲道。“這個社會誰又不可憐呢？看我這麼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還不是要出來討生活。那麼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反正有低保，餓是餓不死，隻是前景渺茫，我已經是被判了’死刑’，屬於社會性死亡了，我之前的公司已經破產了，自己在家找點散活吧，能掙一點是一點，能不能還完貸款看運氣吧。”柳明心底一片灰暗。這社會上相似情況中雖然不乏起死回生者，但概率很低，柳明不覺得自己會是其中一個，大概率就在還債中了此餘生，也許哪天受不了了自己也會自我了斷吧，隻是現在還放不下自己的母親。
“我想了解下你的社會關係，有沒有其他助力？”大衛繼續問著。
“我沒什麼社會關係，我父母都是獨生子，我沒有親戚。父親是個長途司機，早年也不穩定，我小時候到處轉學，後來父親出車禍也不在了，我和母親隻好相依為命，結果上大學時，母親摔斷了腰，就再也起不來了。”柳明說著說著竟泫然欲泣，覺得自己也太慘了。
“有媳婦兒麼？”
“算是有吧，估計也快沒了。”柳明苦笑道。“我和女朋友是大學同學，她從大學時就跟我在一起了，本來還想著以後生活上好好打拚一下，沒想到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們本來計劃要簽婚約的，估計也不會了，我知道，她快要走了，但是我不怪她，她跟了我這麼些年我也沒能照顧好她，我也不能再拖累她。
“大學哪裏上的？”
“定北市電子學院，不入流的學校。
“本科？”
“專科。”
“你從事過什麼工作？”大衛若有所思道。
“大學畢業後換過三家公司。一家是購物平台，做後台技術維護。一家是物流公司，也是做後台技術維護。上一家是做網頁遊戲的，試用期還沒完，企業就倒閉了。”柳明講完發現自己的工作經曆也確實沒啥含金量。
“你覺得你目前的困境是什麼原因怎麼造成的？”大衛有點步步緊逼。
“我隻能說我還不夠努力，不夠優秀。”柳明遲疑道。“我出身的家庭不能選擇，父母他們其實都很愛我，我也不能怪執委會，他們在低保、醫保、補貼、學校上麵也幫助了很多，隻能說我們這個家太弱小了，對社會已經失去了價值，變成了拖累。”
“普通的出身，普通的學曆，普通的工作。你還真是普通啊！”大衛居然笑著揶揄道。
“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柳明感覺有被冒犯到，但想著對方要給自己錢，不禁又泄氣了起來。
“我沒有惡意，年輕人！我也是普通人，我已經七十多歲了，見過遇過的事情太多了，不要灰心，相信我們會合作愉快的。”大衛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仿佛吃到了好吃的一樣，開心極了，然後從旁邊拿起一個平板電腦遞給柳明。“這裏有兩份合同，一份是1000萬元委托合同，以公司名義委托你開發一個係統，當然不是真的開發係統，隻是意思一下；一份是購買合同，5年後購買我公司價值1100萬元的糧食。利息按年複利2%計算，零頭已經給你抹掉了。怎麼樣？隻要簽了，錢馬上就會到賬。”
“這就可以了？”柳明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我已經問完了，沒什麼太大問題。誰讓我這麼善良呢？就是這麼喜歡樂於助人。”大衛輕鬆地開起了玩笑。
“我簽。”柳明想了想也沒啥可失去的了，便下定決心簽了合同。
“好的，5分鍾之後資金就會到賬。請注意查收喲。合作愉快”大衛笑著伸出了手。
“謝謝！”柳明還是禮貌地跟大衛握了一下手。然後手腕上手表一陣震動，1000萬元真的已經到賬了。
看到錢款入賬，柳明一下子心裏踏實了起來，但他依然對蘭大衛這種行為疑竇叢生，忍不住問道。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商人是為了追逐利潤，而你好像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