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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嵐風控製我身體的瞬間，她的情緒也移植到了我的身上，我才明白她說的愧疚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仿佛身上背著千斤重的重擔，壓得人喘不過氣，卻又無法放下。似乎天下的人都在指責她，任何的補償和救贖都無濟於事，網絡上的每一句話她都看過，都記在心裏，所以我才能看見。她奔潰和自救中不斷徘徊，最後還是被網絡上的攻擊擊敗……”餘生眼中泛著淚花，至今那種愧疚感仍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忍不住悲慟。
“網上的那些評論我也看過……”到此刻，再去說些什麼都是事後諸葛亮而已，非局中人如何評價他人走過的路，司南沒將下半句類似懦弱的話說出來。
餘生忍住情緒，繼續說：“人的惡意正如東野圭吾描述的那樣，網暴事件就像是一次又一次地印證。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傷害是一樣的深刻。或許人性本惡，才有這樣的群體披著網絡的麵具在不知真相的事件上發泄著……”
司南看得出來，餘生還被簡嵐風的情緒影響著，或許簡嵐風就在他四周，如果不盡快脫離，他會再次被簡嵐風控製。
“也許你可以看得簡單一點，不用把人想得太複雜。能驅動人往往是利益。我曾經為一家互聯網公司做過財務整理，這家公司表麵上互聯網公司，但實際的業務就是網絡水軍，一個模板言論會有幾百個賬號同時發布，包括粉絲眾多的網紅，甚至是媒體，隻要他們的業務需要就可以同時聯動媒體形成輿論造勢，既有媒體又有民意，普通網民又如何能避免被裹挾其中。
他們一般尋求的不是真相，他們又不是新聞工作者，追求的不是真實，他們要的隻不過是爆點和流量。他們的員工分享過一個技巧，有時輿論要真假並存，真時假來假亦真，當真的被驗證，那麼相當於假的那部分也被驗證了。又或是轉移重點，通過找到當事人的道德瑕疵，將當事人全盤否定，那你做過什麼不重要了，因為你本來就不是個清白的人。
當你明白網絡輿論的麵目，就該清楚它不一定代表社會大眾，也不代表什麼，如果真的有錯，應該是法律來審判。”
“如果這番話你在一年前和簡嵐風說，那該多好。”餘生始終還是沒忍住，又不願意讓人看見他脆弱的模樣，倔強地扭過頭去，用指尖抹去眼眶將要溢出的淚水。
“該這麼做的應該是張季，而不是我，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餘生才反應過來，他遺漏了最重要的事，他轉過身來抓起司南的手，“張季！簡嵐風看見他……他……”
餘生緊張地看著門口路過的護士，等著對方走遠，才開口繼續說，“張季是……”
“我猜到了。”司南沒等他說完，“但我們也沒有證據不是嗎？難道你要和警方說是鬼看見的嗎？專業的事情應該留給專業的人來做？”在餘生震驚的目光中，司南說完了自己的想法。
“我猜，婚禮不是簡嵐風的遺憾，是張季的。簡嵐風放不下的始終隻有張季而已。”
此後，簡嵐風選擇彌留在張季身邊，還是能明白人間的所有再也與她無關，司南不想過問。
餘生的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有些虛弱，按現代醫學的解釋就是低血糖。他們很快就出院了，在回家的路上司南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你給我發的實時地址和留下結婚慶典宣傳冊的事嗎？”
餘生思考了幾秒鍾，搖了搖頭，腦海中沒有這樣的記憶，他隻記得司南如天神降臨般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一路上都在暗暗感歎司南的聰明才智。他們坐高鐵回去的，司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有那麼幾回餘光瞄到他的側臉時，餘生都會想起護士誇他帥的話，不由得點頭讚同。
口袋的手機裏還保存著出院時，護士非要發給他的照片，那是司南背著他衝進急診的畫麵。
司南若有所悟，“原來如此，簡嵐風確實是個值得尊重的人。”
小劇場：
司南：你不是說鬼無法傷害人嗎？怎麼我遇到的不是掐脖索命就是附身奪舍？
餘生（扯了扯袖子，低下頭來）：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沒遇到過。可能你的體質特殊？
司南：哈？
餘生：我意思是，你比較特別，額……，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