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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躲在角落啜泣，緊緊地捂住嘴，深怕發出一點聲響會再次惹到司南。
一扇門，內外完全兩個世界。
小叔叔雖然看起來已經是成年人的模樣，但卻隻有6歲的智商，一個6歲的孩子要找媽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司南卻無能為力，他沒有媽媽，也沒有辦法給小叔叔找媽媽。
冬夜裏，司南跑了幾條街才找到一家準備關門的小店。將一大袋五顏六色的米棍塞進小叔叔懷裏才讓他止住哭泣。
此後，司南再也沒正經地記得這個節日。
“來，生生，這是給你的壓歲錢。司南，這是你的。”餘媽媽遞過來兩個寫著新春快樂、大吉大利的大紅包。
“我們這，沒結婚都要接紅包，拿著。”
司南點了點頭接過紅包，一種奇怪的感覺。
“還有……”她又遞過來一個袋子，“裏麵是一條新的圍巾，我們這講究新年新氣象，過年要穿新衣裳，你來的匆忙，阿姨沒準備什麼，就上街給你買了條圍巾，謝謝你對我們家生生這麼照顧。”
司南一愣，餘生將袋子接過，放在司南身側，“我媽買了，你就拿著唄。”
“哎呀，老徐也來了，開飯開飯。”餘爸拉著徐叔進門。
自從徐叔成了孤家寡人後，每年過年都會被拉過來一起團圓，起初幾年還客客氣氣的拿點年貨什麼的，現在幾乎是當作自己家。
徐叔把餘生也完全當作是自己的兒子對待，豐城的工作就是徐叔托的關係才讓餘生有了麵試的機會。
“我聽說生生帶朋友回來，我還以為是女朋友呢，原來是男朋友。哈哈哈哈哈。”
徐叔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嘴沒個把門的，什麼話都說。
餘生靠近司南悄聲說，“司南，你別在意，徐叔就喜歡胡說八道。”
“胡說什麼呢，這是生生的同事。你搞的小年輕都臉紅了。”餘爸接過徐叔話茬，“來來，司南帶了兩瓶好酒，我們喝點洋貨。”餘爸小心翼翼地從木製盒子裏取出紅酒。
“喲吼，紅酒！下次上門帶茅台，我聽人說，那是見家長的必備套餐。”徐叔說著，連忙起身去廚房拿出紅酒杯。
司南聽罷，掩口一笑，然後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餘生。
紅酒不如白酒來的濃烈，幾杯下肚幾乎沒有感覺。徐叔覺得不過癮，不知從哪拿出來還剩半瓶的國窖，餘生陪了半杯就頭暈腦脹的。
司南平常陪著客戶喝酒，混雜著來的情況也不少，慢慢就練出不錯的酒量，桌上和餘爸徐叔推杯換盞也不落下風。
客廳的電話時不時響起，餘生媽媽就放下碗筷去接，滿臉笑意地向親戚長輩們說著吉祥話拜年，約著明年的碰麵拜訪。偶爾提起餘生，餘媽就拿著電話給餘生，像引導小孩子一樣讓他給長輩拜年，輪番地說著各種喜慶話。
不知道是提到哪個親戚，餘爸醉醺醺地搶過電話，說起陳年往事，絮絮叨叨地，根本聽不清說的什麼。被餘媽白了一眼後，趕緊將電話還回去，接下來就是餘媽笑嗬嗬地解釋餘生爸爸喝醉了……
真有意思，司南想著。
餘生托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走到院子裏長凳坐下醒酒。看著滿天比星辰更璀璨的煙花，空氣彌漫著硝煙味，有些嗆鼻。
冷風一吹，餘生打了個寒顫，原本屋裏暖和，身上的外套早脫下掛在椅背，出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哪還記得帶上衣服。
餘生盯著自己的腳尖，也沒反應過來要進屋，一副傻乎乎的模樣。
司南順著落地窗看出去，一個彎著腰的背影保持相同的姿勢杵在長椅上，像是街邊一動不動的行為藝術。
徐叔早就趴在桌上說胡話了，餘爸還要拉著他嘮叨陳年舊事。司南拿起餘生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將外套披在餘生背上。
餘生抬起頭來，兩頰染上酡紅連帶著耳尖也泛著紅，許是喝醉的緣故，顯得他唇紅齒白的，眼睛裏更像是蓄著一灣墨綠的湖水，盈盈水光仿佛攝人心魂。
看得司南匆匆移開了目光，“小心著涼。”司南攏了攏餘生肩上的外套。
“著涼？”餘生抬手揉著太陽穴，吞咽口水，喉嚨處火辣辣的感覺，“還不是你傳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