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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驍看向越人，後者會意大步上前。
“老頭，聽說你會算命？”
“嗯，”那老頭枕著手臂輕哼一聲，“測字，看相，算卦，解夢，運陰陽，理風水，善堪輿，上占星象，下卜命緣，經天緯地通古徹今無所不能。”
“吹噓！你一無蓍甲爻簽，二無奇門命盤，使得哪門子占卜術？”
“看來小娃娃懂些門道，不過我可不玩這些騙人的把戲。”老頭哂笑著指向胸膛，“術在我心，你大可一試。”
“好罷，老規矩！”越人掏出一文錢擲了過去，“測字。”
銅錢在破碗裏打了個轉兒，清脆動聽。
“報上爾名。”
“前名越人，今名棲蝶。”
“心高命薄，源頭得救。”
越人愣了一刹，擼起袖子不忿道：“老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本姑娘今天便要好好教訓你！”
李雲驍上前一步攔住越人，“先生放浪形骸，頗有妖道之風。”
“挖苦得好，我乃人間一草芥，焉比鴻鵠滿城血！”
“諷刺得好，”李雲驍不怒反笑，“我卻依舊要在先生這兒押上一卦。”
再一枚銅錢飛入碗中。
“求，大楚運勢幾何。”
“犯人忌，不卜。”
“求，天下龍脈所在。”
“損天機，不卜。”
“既然如此，仍是測字。”
“李扶祚。”
老頭微微一怔，“日月相衝，命格有缺，大凶！”
“不錯，是這樣。”
李雲驍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且慢！”老叫花子猝然爬起，扒開額前亂發。“錯了，你這字與相不符！”
李雲驍聞聲側眸，其人眼眉幽幽，煞是年輕，恐怕與自己年歲相差無幾。
“你可是，大楚……李雲驍？！”
李雲驍摘下銀盔，露出一抹燦笑。
“正是在下。”
“這就對了，獸祇傍身，高人指點，天命所在，日月、命格皆是虛妄！”那人欣喜無狀道。
“傳說占卜源自《易經》，先生如何跳脫書外自成一家？”
“善易者不卜，書中大道反正我是搞不清！”那人揉了揉通紅鼻頭，笑道：“殿下少罹國難，冠年起兵，猶能逐天下而王大楚，不也是跳脫書外麼？”
“我無王之名。”
“然有王之實。”
李雲驍直視這位邋遢而不失犀利的“叫花子”，有那麼一瞬，他確信這是自己的知音，亦是護道人。
“先生，可願隨我逐鹿天下？”
“楚靈助，願效犬馬之勞。”
“楚，靈，助……”李雲驍呢喃著走到對方身前，拂去如痂霜雪，披上雕春狐裘，寒風一派如火如荼。
“大楚，當有神靈襄助！”
……
臨了，楚靈助掏出塵封已久的玉兆龜為自己卜了一卦。
五行裂土，八卦形朔，所得皆子虛烏有。
直到此時，他的心頭驀然湧起一首古老讖詩：
鴻鵠啼血人間草，
巺朔犯衝春裏老。
君有戲言我妖道，
他日得道我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