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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煢快步走來，隻看到那瘦骨嶙峋的漢子蜷在角落，臂彎裏死死夾著一麻袋糊牆的工具。
鮮血，隨風飄逝。
“他怎麼死的？”蓋煢本能問道。
“凍死的。”
“凍死？”蓋煢無法理解，“身子骨不行還要出來受罪，家裏是盛不下你們麼？”
泥瓦匠們啞然失笑。
“好家夥！”易老頭手揣兜裏，悠哉置身事外。
“怎麼回事？”
這時，沐凡等人擠了進來，小帝君再次探了鼻息，確認道：“已經死了。”
得知始末緣由，沐凡不免惋惜道：“太平盛世朗朗乾坤，豈無容身之地。區區三瓜兩棗，犯不著搭上性命。”
“哈哈！哎呀，臥龍鳳雛！同道中人！”
易老頭抹了抹眼淚，已是笑得滿地打滾兒。
“你們甭在我這兒放屁！”
大哥瞪圓了眼，“驢拉磨、牛耕地，那個是卯了心出力？那個是上趕著尋死？！”
“倆黃口小兒，一個說三瓜兩棗，一個何不食肉糜，張口閉口一股狗腿子味兒，怎不見你們糊牆下地！”
“好，狗腿子，說得透徹敞亮！”
易老頭鼓掌歡呼，儼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沐凡與蓋煢麵麵相覷，轉頭看了一眼那瘋癲老頭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從懷裏搜羅出一些散碎銀兩。
“他，家裏還有什麼人？”
“七十老母在堂，無妻小。”
“那勞煩你把這些交給他娘……”
大哥瞟見銀兩登時眼前一亮，伸手抓進掌心。
”放心，我一定帶到。
“我去找人收拾屍體。”小帝君充滿敵意地瞥了一眼那人，“否則會被他們扒得精光。”
……
悲劇收尾，蓋煢悶悶不樂地蹲在原地。
易老頭枕著手臂滿意地望著雲端，思緒早已飄至異國他鄉。
“傳聞，大楚的李殿下旬月踏平郢都，麾下良將：李雲庭、李敬柯、李敬玄、李陌奘、李長溪被世人譽為南楚五虎，赤纓親軍、莽刀鐵騎更是所向披靡無往不利！”
“雪袍銀甲，破陣玉驄，當之無愧的轉世帝星！殊是後生可畏、天下震動！”
“還好你是我師傅，否則就把你送大獄了。”
“嘿，混小子！”易老頭止住遐想，惡聲惡氣道：“你怎麼不把李雲驍送大獄，狗腿子就隻會欺負百姓！”
“可師傅您不單是百姓，身上也披著官衣。”蓋煢低著頭，念念有詞道：“照您的說法，天下易主又如何，您依舊要拚命斂財置辦鄉下那一畝三分地……”
易老頭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拳頭道：“你小子長本事了是不？”
忽然，陸府竄出來一幫魁梧大漢，不由分說將老少二人摁在地上。
“二位，請跟我們走一趟。”
“喂你們幹什麼，當街行凶！”
“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手腳至少留下一樣！”
“走就走！正愁外麵冷得受不住！”易老頭滿不在乎道。
很快，兩人在眾目睽睽下被架進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