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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禁足的日子裏，聖上賓天了。沒能等到來年的春花綻放，這位帝王就隨著冰雪一起，回歸了土地。我私心裏是有些記恨這位帝王的，他冤枉我的爹爹，折辱我的哥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願為他披麻戴孝。
哪怕他對天下人來說，是個好皇帝，可對我程言，他是個劊子手。
“程小言，現在懂了吧，禁足是怕時局混亂傷到你。”
三殿下提著兩壺酒，帶我爬了屋頂，東宮的屋頂也敢爬，估計整個皇城，就他膽子最大，不過，我的膽子也不小。
明亮的月色披在他身上，朦朧著一層憂傷。
他在難受。
我撞撞他的肩膀，“怎麼了？三殿下也會有想不開的時候？”
“沒什麼，就是等你程小言入了宮牆，可沒人聽我訴衷腸嘍！”
也是，五殿下那老媽子的性格，和他確實說不了話，至於別人……
我調笑著開口：“那周策呢？周策可以嗎？你不是說，你不愛美人愛周策？”
三殿下那張不羈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神情，眼睛裏像是燃起一束火把，“記性倒是不錯，多少年前就和你說起的人了，還記著！”
我笑著不說話，又喝了一口酒，“那當然，畢竟是你的心上人。”
“行行行，記著就行，你很快就能見到人了。不說這個，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我笑著搖搖頭，“明日不是登基大典？今夜能喝酒？”
於是我們三殿下立即板著一張臉，提著酒壺就跑了，“沒意思沒意思！程小言越發沒意思了！守什麼規矩呀！”
是啊，沒意思，我也想一醉方休，可還得守規矩。
林曄登基，我的禁足便提前解了，他將我封為了溶妃，張寧自然是做了皇後。我深深覺得，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做皇後。
那位溫良娣，聽說瘋了，而文才人龍胎在身，封了昭儀。除去原先東宮的舊人，他沒再納別人，但我知道，來年開春廣增後宮是一定的。心底再怎麼排斥，我也還是要接受這個事實，誰讓我嫁的，不是別人呢？
闔宮上下無人敢招惹我，她們好像達成了共識，也不太愛來找我說話，也許是因為林曄對我的特殊。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喜歡那些虛情假意，她們不來打擾，我反倒樂得清靜。
哥哥和我還是通過書信交流，話裏話外都是些叫我謹言慎行的囑托，那麼不拘小節的人，也開始操心我一言一行是否合乎禮數。
唉。
進了宮以後，就很少能見流川和五殿下，一直到半個月後，程文度下獄，我才見到他們。
我的三伯父，終於落馬了。
流川親自帶我去的大牢，那裏幽暗潮濕，像是老鼠的天堂。
我問：“大牢裏會有老鼠嗎？”
“回娘娘，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