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離, 看上去就像是隻習慣性將自己藏在陰影下行動的孤零離群的狼。
前些日子從醫院出來,也不知道是栓了繩還是什麼,一副溫順安靜卻又鬱鬱寡歡的,恨不得把自己爪子都拔了的消極態度,知道的是談戀愛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魔怔了,韓菲輕易不會對人戀愛關係做過多評價,但如果言殊這種特殊情況,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身上天生就帶著血腥味的家夥,碰上和平年代的好孩子,心生惶恐多少在所難免——要知道就連老李這種明白和他站在一邊的一開始都沒琢磨過言殊這一茬,肥水不流外人田什麼的壓根就沒這個概念,腦子裏想來想去覺得最合適的都是衛紹之那種。
言殊,太不合適了。
她原本還以為那個小姑娘大概也是這麼想的,說不準就是鬼門關走了一趟,父母不敢說,熟人指望不上,瞧誰都不靠譜——
唯獨這個知曉前因後果,和他說話不至於還要若無其事維持表象和平,私下裏仍是憋屈到一個字都不能說;加上這位可靠的警察叔叔的確也是有些本事,小姑娘對他溺水浮木一般下意識會抓著不放,好像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這樣的關係,對於那樣性子的姑娘來說,大抵不會長久。
韓菲這麼想,很多人這麼想……如今一看,大概連言殊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沒指望過未來和長久,哪怕最初真的嚐到了甜味,率先反應過來也隻會是未來愈發明顯又難耐的苦。
老實說,身為局外人的韓菲,會覺得那個時候的言殊看起來真的挺可憐的。
……
“……可我現在又覺得,你維持之前那個狀態挺好的。”看著這言殊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韓科長木著一張臉感慨道。
這人分明也沒長尾巴,可莫名其妙地她就是覺得走過身邊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甩來甩去的,打得她這個無辜路人某個部位隱隱發痛。
是哪裏好痛呢。
韓菲一臉木然的琢磨了半天,反應過來了。
哦,是那顆名為單身狗的心啊。
言殊扭過頭來看著她,一臉狀況外的迷茫。
他的肢體放鬆,眼眸明亮,像是蒙塵的長刀被人悉心擦拭幹淨,又小心的歸刀入鞘,輕輕放在了身邊。
刀是不能藏的,刀是要用的,也是要養的。
然而養刀的材料有時無需是血,足夠耐心仔細的話,哪怕是女孩子柔軟的手指也可隨意觸碰刀鋒,慢慢擦掉上麵血色的髒汙和斑駁生根的鏽痕。
而現在,這把刀被養的很好。
“忽然亂七八糟說什麼呢,”言殊旁若無人的摸進她的辦公室,翻出來那款女同事之間最近頗受歡迎的巧克力盒子,拍了張照片後,這才抬起頭看著她,故作悲憫的感慨起來:“還懷念我之前的狀態……你懷念的是我的狀態還是有人陪你一起當單身狗的日子。”
多冒昧啊!多冒昧啊!!!
“你也不看看這行的工作強度,”韓菲悻悻道,總覺得自己嘴裏一股說不出的苦味,應該是因為舌頭早就被咖啡和濃茶泡入味了,沒空享受甜甜奶茶的關係,而且她手上還一堆活沒辦完,不要說什麼抽空出去找個漂亮小帥哥談戀愛,她現在就連出門都困難:“難道對象這種東西是可以一邊上班加班一邊就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言殊默不作聲,隻衝著她一挑眉。
韓菲:“……”
韓菲:“…………”
韓科長無能狂怒:“從我辦公室滾出去!從現在開始我不要和你討論對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