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券在握,沉不住氣的時候,就是她反擊的最好時候。
要想袁準露頭,就要給他足夠的“勝算”,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在這場博弈中處於不敗之地,才能降低他的戒心,找到破綻。
現在要緊的,其實是從關中那邊買一些富商手裏剩餘下來的糧食,再進行規劃,看看之後的糧食要走哪條糧道,要怎麼走才合適。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總不能到時候糧草籌備好了,卻慌慌張張,不知道該送到哪裏去支援,那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事情,更何況,這些糧食,又不是國庫來出,算是她以私人名義籌備的,自然不能從洛陽府或者長安府直接調士兵來護送,還是得分開找鏢局一路保護。
那既然是這樣,請鏢局的錢自然也要算在裏麵,這些人在路上也要吃要喝,當然不能不考慮進去。
祝蘅枝和時春招了招手,吩咐了句:“你一會兒去告訴柳掌櫃,霧綃閣從今天開始,閉門歇業,臨近年關,讓大家都過個好年,之前說好的,過節的時候要給夥計女使們發的銀錢也不能少了,讓他們從今天開始就不用來了,一直到年後,如果還想來那就來,不想來就給他們現在結了工錢,也好叫人家另謀出路。”
時春不明白祝蘅枝在想什麼,但看著她一臉淡定,也知道她可能是心中有了謀算,也沒有多問,隻是應著,問道:“那我們也是回家嗎?”
她說的家,是祝宅。
祝蘅枝思慮了下,又道:“你也放出我打算變賣祝宅的消息去,我們不回去。”
“啊?那去哪?”
“我想筠兒了。”祝蘅枝的目光看向燕宮的方向。
這些日子忙於經營霧綃閣,即使秦闕偶爾會帶筠兒出來,但也見不了幾麵。
“那要去稟告陛下嗎?”時春不知祝蘅枝這樣,要怎麼進宮。
祝蘅枝卻向空中揚聲道:“還請幾位緹騎回去通報陛下一聲,說我想見他。”
空中無人回話,但祝蘅枝知道,已經有人前去通報了。
“做我給你吩咐的事情去吧,下午陪我進宮。”祝蘅枝平聲吩咐。
果然,一個時辰後,秦闕的車架就停在了霧綃閣門口。
祝蘅枝推開門,秦闕正撐著一把傘立在門口,朝她伸出手來。
天子出行,全城封禁,街上空蕩蕩的,放眼望去,隻有一片白茫茫。
祝蘅枝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大氅,走到秦闕的傘底下,仰頭看著他。
秦闕握住她的手,往裏哈了口熱氣,柔聲問道:“冷不冷?”
祝蘅枝輕輕搖頭。
“走,我們回家。”
而後引著祝蘅枝上了車架。
其實祝蘅枝想要回宮,除了見筠兒,還有不得不和秦闕商議的事情。
那便是籌備的糧草的運送問題,也是她現在的更擔心的事情,畢竟秦闕當時將虎符給了她,這就意味著她到時候肯定是不能留在洛陽的。
而且真得要南攻楚國的話,她想親手將母親的牌位從金陵的太廟裏接回來,而不是假手他人。
母親早逝,臨終前膝下隻有她一人,可能在她看來,哥哥幼時走失,應該早已亡於戰火之中,她若是不去將牌位接回來,枉為人女。
秦闕卻不知道她想了這麼多,隻以為她是想通了,打算給自己一個機會了,故而以天子儀仗前來接她回宮。
對外則依舊聲稱,臨近年關,要將在青行寺養病的皇後接回宮來,自然也沒有人敢多做議論。
筠兒一見到她,就撲進她的懷中,緊緊抱著她不肯撒手:“阿娘,筠兒好想你,總算是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