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保證，暮遲煙這才稍稍放下了心，隻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朝暮遲寒那邊看。
原本是打算去套太子的口風的，但計劃沒有變化快，現在隻求小寒能順利脫身，其他的容後再議。
太醫很快趕過來，以最快的速度診斷了病情後又為彭晨曦處理了傷口。
太醫院院首彙總了幾位太醫的脈案後，這才正色上稟：“啟稟皇上，晨曦公主是修行出了差錯，若非有人及時挑斷她的手筋，怕是此刻已經爆體而亡。”
皇帝點頭，示意他們退下。
王氏得知公主無事，隻是以後右手不能太用力，這才鬆了口氣，“公主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王氏一直反複念叨著這句話，卻是連一句問責的都沒有。
皇帝冷眼看著，恨鐵不成鋼地輕哼一句。本想借由彭晨曦受傷的事情整治一下暮遲寒，結果苦主不上進，他連句話都說不了。
皇帝揮手讓人將彭晨曦挪到偏殿去，這才看向殿中跪得筆直的少年。
“暮遲寒，果真不愧是暮老將軍的孫兒，年少英傑！你有勇有謀，說說朕該怎麼賞賜你呢？”皇帝麵上帶笑，仿佛對暮遲寒很是欣賞。
但暮家人自己知道，這位皇帝怕是恨不得將暮家連根拔起才好。
暮遲寒仰起頭，朗聲道：“草民想要雲遊天下，看盡大好河山！”
皇帝怔愣一下，眼眸泛起冷光，好似要將他看透般。
暮遲寒不回不避，與之對視，頗有一番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尖銳的目光直刺暮遲寒眼底、心底。若是尋常人早就在與帝王的對視中敗下陣來，說不定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不知所言了。
但暮遲寒依舊挺拔著身姿，高昂著頭顱，那稚嫩卻消瘦的年輕臉龐上，唯有堅韌與不屈。
這樣的人，這樣的神情，皇帝的眼神慢慢彌散，好似穿越了時空隧道，看見了那個人。
“倒是有乃父之風。”皇帝長歎一聲，眼露惋惜。
聽到關於父親的評價，暮遲寒有那麼一瞬抖了抖身子，但也隻是一瞬，之後他依舊跪得筆直堅挺。
“你是暮家唯一的男丁，完全可以繼承暮家的一切，緣何要去雲遊天下？”皇帝溫和地看著他問道。
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和藹地與人說話的皇帝，聲量都放得很低。
暮遲寒雙目放光，朗聲回道：“父親遺願未了，做兒子的當為父圓夢。隻有自己踏遍大陸山河，才能得知真實地貌，也好為我鳳西王朝效力！”
暮遲寒半膝跪地，少年麵龐堅韌不屈，眼神犀利得讓皇帝都暫避鋒芒，不敢與之對視。
“暮家世代效忠鳳西王朝，身為暮家嫡孫，自當為鳳西而存！”
他的聲音沒有特意擴大，但這番話卻回響在殿堂之內，久久不散。
他暮家的血隻為鳳西國而流，隻為鳳西百姓，卻不是為了他穀家！隻要鳳西過國一日，暮家就會守護好這片土地，絕不容許任何人踐踏。
那些武將一臉憧憬和回憶，這番話好似將他們帶回了自己年少時。當年的他們，也是這樣抱著一腔熱血，為鳳西國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