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說完,除卻那個員工在壓著聲音在打電話,整個工作室都靜得可怕。
外麵冷風呼嘯著,唐菀就端端站在那裏,從始至終,不驚不動,隻是打量那五人的視線,越發冷澀。
眸底像是結了層霜,遇水不化,涼得徹骨。
“過來打砸,說要見老板討債,都不認識我?你們要的是哪門子錢?”唐菀嘴角勾著笑,輕蔑不屑。
那五人顯然沒想到唐菀會是老板,沒控製好表情,瞠目倉惶,互相看著同伴。
“你特麼少忽悠人!你是老板?”那個叫黑子,被打的男人,抬手擦了擦臉,蹭了一手血,氣急敗壞。
唐菀倒是一笑,“大廈人都走了,我如果想來定製首飾,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吧。”
“在這個時間點過來的,除卻是老板,還能是誰?”
“這麼冷的天,我跑過來,這麼湊巧幫人出頭?故意給自己惹事?會這麼想的人,不是蠢就是傻。”
“你……”被打的人,臉都氣紅了。
這不是變著法兒的罵他嘛!
唐菀輕笑著,“你們過來,鬧出這麼大動靜,還打了我的員工,無非是想逼我出來。”
“關於債務問題,我不清楚,但有一點我看得很明白。”
“挑著不值錢的東西砸,打人也選擇身體隱秘的地方下手,說到底,你們也不想賠錢或者真的把人打傷,就是不想惹麻煩事上身。”
她語氣很輕,卻把五人那點小心思看得通透,而她不緊不慢,又說了句讓人後頸一涼的話。
“你們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吧……”
“回去告訴那個人,我電話打得通,最近很閑。”
“有事直接找我!我……”
“隨時都奉陪。”
唐菀本就生得極為溫婉,說話吐字,更是綿軟。
可往往越是輕描淡寫,越是濃稠燒骨。
好似一切都被她看透,渾身都散發這一種我可以carry全場的感覺,與剛才尖酸嘴利的模樣大相徑庭。
“唐小姐,那我們也就不裝了,我們的確不知道這工作室老板是你,就是有人給錢,雇我們來催債而已,真不知道會大水衝了龍王廟……”帶頭大哥也是一臉難色。
事情沒辦成,連特麼底都被人挖出來了。
麵對聰明人,他沒必要再裝,又不想得罪唐家,就把事情都豁出來了。
“既然您都猜到了,那您剛才還……”
如果唐菀早點開口,他兄弟至少不會被打。
唐菀隻是抿了抿嘴,“打傷了我的員工,總要付出點代價的,是吧?”
她也很坦蕩:
我就是故意激怒你們,要給我們家員工出頭。
這搞得那個員工怔愣許久:
不少黑心肝的老板,都恨不能把員工榨幹了,如果下屬犯了事,恨不能躲得越遠越好,居然還有這麼護短的老板?
他當時覺得,就是給她打一輩子工,也是不虧的。
……
所有事情攤開說破,那五個人就顯得非常尷尬了,最後給那個員工道了歉,就灰溜溜準備離開。
江錦上給江措使了個眼色,某人眯眼一笑,狐狸眼露出一抹精光。
“幾位大哥,我送你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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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離開後,唐菀才看向那個員工,這讓他更加窘迫,自己值夜班,讓人把工作室砸成這樣,他要不主動請辭吧。
“你叫徐霖?”唐菀試探著詢問。
“對。”徐霖受寵若驚,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記得你是今年剛畢業的。”
“嗯,工作不到半年。”
“沒見過這種陣仗,嚇得不輕吧。”唐菀語氣很輕鬆地寬慰他,“你身體哪裏不太舒服,我讓人送你去醫院。”
與人說話,為了顯得禮貌,通常都要直視對方的眼睛,唐菀看著他,反倒弄得他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