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從窗口落進來,將整個包廂都襯出血色——
他腦海中隻冒出兩個字:
地獄!
“噯——”警察已經過來,試圖拉住那個男人,可是他此時內心已經認定是江兆林出賣了他,抬起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腹部。
他痛呼一聲,巨大的疼痛,將他整個人思緒拉回來,身子蜷縮,疼得渾身一陣痙攣。
“行了,別打了!”警方伸手拉住了他。
“江兆林,你特麼牛逼啊,耍我是吧。”
“說得好聽,要一起搞什麼綁架,我拿錢,而你呢,就當拯救孩子的救世主,我跑路,而你就成了你兒子一家感激的對象,重新回到江家。”
“你特麼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啊。”
男人這話,徹底讓江兆林絕望,他此時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看向江承嗣和江時亦,“你別聽他胡說,我不是,我沒有,我……”
江承嗣隻是抬手扯了扯頭發,似乎極不耐煩。
而江時亦隻是冷著一張臉:
“當時我的電話忽然掛斷時,你是不是挺開心的?”
“我沒有,我真的,啊——”
江兆林話沒說完,被警方拉住的慶哥,又衝過去踹了他一腳。
“你沒有?我早就跟你說了,老子完了,你特麼也別想溜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是搞走私的,我不是什麼好人,你呢?裝得正兒八經的,背地裏幹得勾當可比我髒多了,最起碼我還有點人性,我不會拿什麼鳥,去栽贓那個誰……”慶哥皺眉,“那算是你侄媳婦兒吧。”
“你之前是怎麼和我說的,隻是拿一些死鳥去嚇唬人,結果搞成盡人皆知,還特麼上了新聞。”
“我當時就有點蠢,沒想到這次還被你背後陰了!”
“這麼多年,你從我那裏走私了什麼,我心裏有本賬,回頭告訴警方,咱們……”
“牢裏見!”
江兆林身子一晃,驚恐的臉色瞬時又是一片淒厲慘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住他。
似乎要一直將他往下拽,將他拖入無盡的深淵中。
對於慶哥這種亡命之徒而言,被警察抓了,等著他的就一個結果,能帶走一個是一個,怎麼可能幫他遮掩。
“嗬——連我都敢陰,拿我踮腳?”
“早知道我之前就該把你給做了——”
“喂,說話注意點!”警察提醒他。
“警察同誌,我和他一起合夥走私,我們兄弟提供貨源,他算是負責出售,廠子效益不好,欠我們的錢還不出,就跟我們說,要一起綁架他親孫女,說他兒子有錢。”
民警看了眼江兆林。
“我、我沒、沒有……”江兆林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暈了頭,甚至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隻能僵硬蒼白得說自己沒有。
“結果這龜孫轉頭就把我給賣了,主意是他出的,他是主謀。”
江兆林瞳孔震顫,“我不是主謀,我不是——”
“你特麼就是!”
突如其來一聲怒吼,嚇得江兆林瑟瑟縮縮,居然都不敢說話了。
江承嗣輕扯著嘴角,欺軟怕硬的玩意兒。
真的需要這種渾人才能收拾。
江兆林好像忽然回過神,“我沒陰你,我沒……”
“你沒有?你如果沒有,我們做事的時候,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就這麼巧?”
“那條路那麼長,他們就剛好堵在了那裏;”
“又特麼那麼巧,攔住了我們的車;”
“又特麼那麼巧,知道我們走私,把我們給抓住了?”
“你告訴我,有這麼巧的事嗎?把我們出賣出去,給自己某一條生路是吧,我告訴你,沒門兒!我和我的兄弟不好過,你也別想獨善其身!”
……
慶哥一通亂吼,倒是把江兆林急瘋了。
“我真的沒有,我有那麼蠢嗎?你仔細想啊,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把你出賣了,你們隻要被抓,肯定會把我做過的所有事情都咬出來!”
“就算我是想為自己某一條出路,可是我身上背了那麼多事,我都這把年紀了,將功抵罪,我也要在裏麵待很長時間?”
“我幹嘛要這麼做啊,按照我們說好的,大家都好!”
叫慶哥的男人,之前就是被江錦上一群人衝出來。
一頓火星帶閃電的操作給驚到了。
整個人腦子都不夠用,又被江錦上一番誅心言論給徹底戳到了痛點。
然後就……
此時坐車一路過來,也接受了被抓的事實,人也冷靜許多,聽到江兆林這番解釋,整個人也覺出了一絲滋味兒,扭頭看向江錦上。
西沉的落日,餘暉落在他身上。
冷白的皮膚,好似被浸染成了血紅色,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