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手術疤痕對現在的江錦上來說,可能就是一段過去,而對周仲清來說,見證了他職業生涯太多東西。
“行啦,挺好的。”周仲清每每看著江錦上,都覺得,如果他有孩子,隻怕陪他的時間,還不如與這個臭小子待在一起的長。
“幹爹,好了嗎?可以吃飯了。”唐菀在外敲門。
“好了。”
江錦上要換個衣服,唐菀幫忙提著聽診器這些診療儀,與周仲清率先離開。
“您這次去這麼久,今年中秋又不在京城。”唐菀聊起,總覺得失落。
“過不過節都無所謂。”
唐菀低咳一聲,“那……五哥身體沒問題吧?”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嗎?他身體很好,你怎麼每次總要私下再問我一下?怎麼著,你還不信我,擔心他舊病複發?”
唐菀這麼些年,偶爾總會擔心……
從結婚,到孩子出生、滿月、周歲,她都在擔心,什麼時候他會出事,當年手術下了多少次病危,她此時還記憶猶新。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他真的沒事,身體好得很。”周仲清說完就笑著下樓,去尋江小歪。
唐菀心底還在犯嘀咕……
從身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擔心我的身體?”
唐菀身子一僵,緊跟著,那個聲音離得更近了一些,從後側出來,她都能感覺他呼出的氣息,輕輕拂起她鬢角的碎發……
“菀菀,我身體好不好?”
“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嗯?”
最後一個的尾音故意拉長,聽得唐菀心肝直顫。
江錦上有些鬱悶了,這麼多年夫妻,她居然還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都說實踐是檢驗真偽的唯一標準,那就隻能身體力行實踐一下了。
今天也是周仲清可以幫他們照顧孩子的最後一夜,唐菀回房時,就發現某人已經躺在床上了。
什麼都沒說,隻是抬手拍了拍身側,暗示性已經非常明顯。
……
江小歪此時正靠在周仲清懷裏,在聽他講大灰狼和小紅帽的故事。
周仲清問他聽完故事有什麼心得感悟,小家夥隻是摸了摸肚子:“大灰狼吃了外婆和小紅帽,最後是獵人把她們從狼肚子裏救出來的,這隻狼……”
“可真能吃啊。”
周仲清哭笑不得,“外公明天就走了,還真舍不得你。”
這段時間朝夕相對,小孩子又比較粘人,周仲清是無兒無女的人,雖說江錦上是他看著長大的,可當時一門心思都撲在如何治療他的身體上,哪能像現在,和江小歪共享天倫。
“能不能不去啊?”
“外公是要去看病救人的。”
“那為什麼他們不過來給你看病,還要讓你去找他們?”
“病人身體不好啊,沒辦法來這麼遠的地方,隻能我過去。”
“做醫生真辛苦。”江小歪還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
周仲清隻是摸了摸他的頭,他有心想讓江小歪繼承自己的衣缽,隻是轉念想想學醫的苦,又舍不得小外孫如此辛苦。
江小歪睡著時,側麵和江錦上還是很像的,那小子就是以前身體太差,就差在溫室裏嬌養著,自己都病懨懨的,哪能給別人看病,要不然以他的腦子,若是做了醫生……
周仲清自顧自想著,隔天一早,沒驚動江小歪,與唐菀等人打了招呼,就偷偷走了。
江小歪睡醒發現外公不見了,大抵是有感覺他走了,光著腳就往外跑,紅著眼被江錦上抱回了床上。
“就這麼舍不得外公?”江錦上彎腰,幫他擦腳。
“嗯。”小家夥點頭,格外認真,“我能每天和外公視頻電話嗎?”
“他有段時間在山裏,可能信號不太好,不一定能接到電話。”
“這樣啊。”小家夥一臉頹喪。
“不過你想對外公說什麼,可以寫下來,畫成畫,或者我給你錄視頻,回頭發給他。”
江小歪認真點頭,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讓他對著鏡頭,說什麼想你之類的話,小家夥似乎還有些臊得慌,說要把對周仲清說的話寫下來。
他這年紀,哪裏會寫字啊,江錦上說,不會寫的字,就用拚音,拚音不會,就畫圈。
結果小家夥就是:
【OOdeOO……】
“你想寫什麼?”
“親愛的外公。”
江錦上覺得腦仁兒有點疼,原本是想讓他練練字,最後才發現,折磨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