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並沒有答應，對她來說，生下有婦之夫的孩子已經是奇恥大辱了，斷然不能再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的事。她自尊心極強，也不願意接受我外祖一家的幫助，一個人獨自將我拉扯大。
小時候我也曾問過她關於我父親的事，她便直接告訴我我父親已經死了。可是後來我偶然聽到她跟小姨的談話才知道，我父親並沒有死，甚至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的另一端。
於是我努力攢錢，想著有機會回來見他一麵。後麵你也知道了，我回來了，還遇到了你。”
傅聞棠頓住，側眸看了她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那你母親知道你偷偷回國的事嗎？”虞窈有些好奇道。
“我當時回去她並不知道，直到過了小半年時間，她給我收拾整理房間的時候看到了我回國的機票，逼問之下，我說出了實情。”
“那她……是不是很生氣？”
傅聞棠點了點頭：“最開始是很生氣，可冷靜下來後，她抱著我大哭了一場，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她和我父親的過往。”
頓了頓，男人深沉的眼眸閃過一絲痛楚：“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破壞誰的家庭，是傅中天欺騙了她，還負了她。”
傅中天，正是傅老爺子的大名。
虞窈神色微動，伸手摸了摸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那後來呢？傅老爺子怎麼知道你的存在的？你又是怎麼回到傅家的？”
“大概是傅老夫人去世的幾年後，可能某天傅老爺子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這段風流韻事來，於是便讓人去查了我母親的下落。
我不知道他當時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態，或許是想和我的母親再續前緣？又或者，他隻是想找個人照顧年老的他？
後來，他如願查到了我母親的下落，甚至還查清了我的身世。他派了人過來，說是要接我和我母親回傅家。
然而，我母親那樣驕傲倔強的一個人，又怎麼肯接受？傅中天的人來了很多次，都被我母親趕走了，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麵。
我母親身體本來就不好，後來又被檢查出了癌症。她不願接受治療，沒過幾年就撒手人寰了。
臨走前，她握著我的手，反複叮囑我，永遠不要回傅家。”
他的嘴角浮現了一絲苦笑：“可是後來，我還是回去了。”
傅聞棠也說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選擇回去。
或許，他想親自會一會那個耽誤了母親一生的男人；
或許，他替母親不平，想要通過自己的介入來影響到他和他的家人；
又或許，他想到了若幹年前，在京市機場那個幫助過他的小姑娘，他想要再次見到她……
總而言之，他回到了傅家。
傅家的人確實和他預想中的一樣，冷漠、自私、不近人情。
唯一對他態度稍微好點的人可能也就二哥傅盛川了吧。
哪怕是他那幾個侄子侄女，對他也沒什麼好態度。
對他們來說，他就是一個外來者，是傅中天背叛他們家庭的最好證明。
對於這一切，傅聞棠渾然不在意。
隻要他們心中不舒暢，那就行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傅老爺子對他卻比預料中的好。
甚至可以說是偏袒。
傅聞棠忍不住諷刺地想，他大概是將這些年對母親的愧疚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努力在彌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