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閻王殿”出來,清晨第一縷陽光斜照進馬車裏,蘇玉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趙恒月滿臉倦色,卻還強打起精神,井井有條地安排當日事務。安排完畢,趙恒月正打算休息片刻,一低頭,瞧見蘇玉手指上那枚蜘蛛紋飾的戒指。
“哼!長公主那兒不知有多少好東西,都不能入你的眼,妮子一病,病的連自知之明都沒了,本座難不成還跟她一樣,自找沒趣?”
冥王的話不禁又回響在耳畔,“這話……究竟……?”趙恒月想到此處,不禁皺起眉來。
“蘇玉?……蘇醫師?……王爺?……”趙恒月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劫掠戰又要開始了吧?”趙恒月自言自語、輕輕一句。隨後她把自己雄鷹紋飾的戒指取下來替換了蘇玉手指上的那枚。
馬車在城郊飛馳,車窗外的風景急速掠過,可車廂裏的時間仿佛是凝滯的。蘇玉微微睜開眼睛,窩在角落的趙恒月已經呼吸綿長。蘇玉低頭,看了一眼指上那枚振翅雄鷹,是想得意的笑、是疑惑、是嫉妒……他也不清楚。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送人就送人了嗎?”蘇玉目光不禁一冷,他想到,若趙恒月如此感情用事,往後這顆棋子遲早會壞事。
下午,趙恒月準時準點到書房處理事務,剛坐下,蘇玉就進來了。她一句“夫君”尚未出口,“啪”一聲,蘇玉把戒指拍在了桌案上。
“這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
“等等!”看著蘇玉轉身離去的背影,趙恒月不是生氣,而是慌了。她追上去,拉住蘇玉胳膊。“夫君,你生我氣了嗎?你聽我……”
“什麼?你不就嫌我沒本事!哼!跟你了多少遍,你夫君是王爺,你想男人想瘋了吧!”蘇玉決絕地甩開趙恒月的手。
“夫君……你這的什麼話!”趙恒月愣怔在原地,蘇玉這話刺的她心口疼,那突如其來的刺痛,痛感極強,對麵的蘇玉也是眉頭一皺,額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需要我幫你好好兒回想回想嗎?!”蘇玉冷酷地凝視趙恒月。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書房瞬間冷的像個地窖。“噠!”趙恒月一滴淚猝不及防掉在地板上摔碎了。她轉過臉去,聲音已經略微有些哽了,“夫君行醫救人、澤被蒼生,功德不可限量。我並非嫌你無用,隻是江湖險惡,怕你萬一遭遇不測。這戒指戴在我手上,隻是惠及我一人,但若你無恙,餘生那麼長,該會有多少病人因你而得到救治?”
趙恒月的哽噎一言,卻如驚響雷,震的蘇玉一個踉蹌。“行醫救人?澤被蒼生?哈哈哈……”蘇玉突然狂笑起來,就像聽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笑話。趙恒月看著他,隻感覺眼前這個人越來越陌生。
“蘇……樂卿?”趙恒月突兀呢喃一聲,腦中刹那閃出一個畫麵,但那畫麵一閃即逝,她頭又猛然一疼。
“叫我什麼?”蘇玉倉皇轉身,眸中閃過一絲陰冷和驚慌。
“怎麼回事?”趙恒月用力甩了甩腦袋,有些事馬上就要想起來了,但瞬息之間又全斷了。
“你想起什麼?”蘇玉兩步到了趙恒月跟前,有些粗魯地拽過她,不知為什麼,“夫君”二字聽的久了,蘇玉莫名害怕起“蘇樂卿”這個名字來,尤其這個名字還是從趙恒月口中叫出來。
“夫君,我的頭……好痛!”趙恒月雙手捂頭,摔倒在地。她的頭疾再次發作,疼的在地板上哀嚎、翻滾起來。
“趙恒月!你怎麼樣?你忍著點兒……”蘇玉慌忙開始救治,他按住趙恒月,外麵守著的丫鬟也呼啦啦全進來了。
“我是個多病之軀、無用之人,君有大誌,索性……棄了吧!”趙恒月疼痛難忍,在蘇玉懷中暈了過去。
隔清晨,蘇玉一睜眼就看見枕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簡單洗漱完畢,丫鬟們端進熱氣騰騰的美味膳食。自從趙恒月把他當成蕭齊衍,他這待遇真跟主子差不多了。
“蘇醫師,王妃滋補湯要多燉半個時辰,那會兒剛燉好,此時還略微有些燙,等下再給您端上來!”掌事丫鬟晴雪。
“王妃呢?早上頭還疼嗎?”蘇玉問。
“聽上官姐姐,王妃四更一刻就出去了!”
“去哪兒?”
“奴婢不知,帶著左領和斷念姑娘,應該是忙生意!”晴雪道。
一“生意”二字,蘇玉眼前一亮,他道:“等下我要出去一趟,若王妃回來,就我到街上逛去了!”
“嗬!你還真敢來呀?這可不是帝都,你就不怕本座把你扣下來呢?”冥王再次見到蘇玉並沒有很意外。
蘇玉一笑,不無輕蔑地問了三個字:“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