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扶著太後進入養心殿。
見到太後,弘曆木著臉站起身對太後行禮問好,目光輕輕掃過嬿婉。
“太後,青櫻隻是...”
“隻是什麼?違抗旨意,擅自進宮?皇後,這便是你的失職了。”
太後銳利的眼神掃過琅璍,琅璍立即跪地賠罪,道,“是臣妾管教不嚴,這便著人嚴查。”
“找出禍首,定要嚴懲,否則人人都敢抗旨不尊,渾水摸魚,這個後宮,你該如何管理。”
琅璍有了太後這句話,放心不少,看來太後沒有奪權之意,甚至還在幫自己。
青櫻已經將幫她出來的海蘭拋之腦後,隻一味的嘟著嘴表示委屈。
弘曆對鈕祜祿太後和富察皇後一點辦法沒有,窩囊的低頭坐在一旁,看著婆媳倆一唱一和,定了海蘭的罪。
“還有你,烏拉那拉氏,抗旨不尊!哀家便罰你每日在宮門跪一個時辰背誦宮規,什麼時候將規矩學透徹了,便什麼時候再解除罰跪。來人,將她趕回去!”
“皇額娘,這是否太重了?”
弘曆不讚同道。
太後諷刺道,“皇帝,你可知抗旨不尊是什麼樣的大罪,如今隻是罰跪而不是要了她的命,這已是哀家仁慈,若皇帝你一味的偏幫,那這後宮乃至天下要著法度有什麼用!”
此話極重,弘曆也不好說什麼,索性不去看青櫻。
青櫻也不知辯駁,麵色蒼白的望著弘曆,期盼弘曆能夠幫她。
可惜,贅婿阿龍沒有膽子反抗強勢的養母。
待礙眼的人被送走後,弘曆想到了青櫻所言的折中之法,麵對咄咄逼人的太後,心裏反而更加叛逆了,他偏不讓太後如意。
“皇帝,你如今是皇帝了,再也不是曾經孤苦無依的四阿哥,忘了來時路,也忘了曾經所遭受的迫害。”太後說完,便帶著嬿婉走了。
弘曆被這句話引出了當年藏在腦海中的回憶,渾身纏繞著鬱氣,詭異的氛圍叫琅璍不敢輕易出聲。
迫害...是啊,他怎麼糊塗了,當年那一碗劍指他性命的綠豆湯,若沒有沈眉莊提醒,烏雅太後的庇護,他恐怕早已是深宮內的一具枯骨。
人貴自重,不應該以身份斷高低,曾經在圓明園溫柔的為他擦拭汗珠,出言安慰的莞娘娘,乃至後來的熹妃,熹貴妃,他們本該是最牢不可破的盟友,他們的關係何時變了的呢?
好像,好像是因為青...
“嘶!”弘曆的頭猛地一痛,隻能將到嘴邊的猜測壓下。
不過心裏已經隱隱有了懷疑。
——--
“皇帝居然肯退一步?”
太後聽著福伽所言,有些疑惑道。
這個狼崽子,居然退了一步?她都已經準備好了打持久戰。
原是弘曆在今早上朝時訓斥了張廷玉等一些輪番上奏的老臣,稱景仁宮皇後不配為太後,又道出當年被迫害一事,群臣頓時都沒了話說。
不過為表仁慈,弘曆願將景仁宮皇後尊為太妃,送到行宮養老,而母後皇太後理應隻有先帝發妻純元皇後。
當即下了旨意曉瑜天下,尊純元皇後為母後皇太後,是為孝敬憲皇後。
如此,既彰顯了弘曆的仁慈,又尊崇了先帝的旨意。
張廷玉一派人也無話可說,雙方都很滿意。
除了太妃本人,她大半生活在純元的陰影下,如今到了晚年居然還要被純元還有與純元長得一般無二的太後壓一頭,有些瘋魔的拉著宣旨太監,
“青櫻呢?本宮要見她!算了,她是嫡係的女兒,她的親姑母是柔則...
不,本宮要不見青櫻了,你去找嬿婉,本宮要見嬿婉!”
太監示意宮女將宜修拉開,一臉為難道,“太妃娘娘,聖旨已下,您見誰都沒有用,如今能出宮養老已是當今仁慈,您就不要為難小的了。”說完,太監將手裏的聖旨往宜修手中一塞,逃跑般的出了景仁宮。
他可是聽說過這位太妃的狠辣,師父說了,在宮裏事事要小心,隨意應了別人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了,他的師父就是當年先帝身邊大太監蘇培盛的徒弟小夏子,小夏子出宮養老,他被安排到了內務府上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