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話,小獸似的瞪著我。
還是我媽見我太久沒回家,出來找人,才在人群的邊緣發現了我跟他。
跟警方詢問情況,得知他是沒人管的孩子之後,才說了句可憐,叫我爸把他送到了醫院治療,之後親自跟婦聯做了申請,希望社區能給這個孩子提供一些幫助。
“聽說是跟著媽媽過日子,但媽媽出去好幾個月都沒回來,他就自己撿垃圾換錢,什麼都吃。”
“唉,這孩子跟詩亦同歲,怎麼就瘦成了這個樣子。”
去醫院的路上,我爸媽在前排小聲交談。
我就在後排盯著他。
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被撕破的 T 恤下,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
他應該很餓吧。
鬼使神差的,我把自己偷偷藏起來的那盒薄荷糖,從口袋裏掏出來,塞進了他手心。
他艱難的抬頭看向我,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
等再醒來,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套房臥室的床上。
床頭的支架上掛著一個吊瓶。
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我盯著手腕上的輸液針皺了皺眉。
旁邊有人出聲解釋,“隻是葡萄糖,你剛做過手術,身體本來就比一般情況要虛弱,太長時間不吃不喝,加上情緒激動,會導致頭昏暈厥,掛完這瓶水應該就沒事了。”
我這才看到,床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他一頭黑色短發,戴副黑框眼鏡,醫生打扮。
“好,謝謝。”
“不客氣。”他饒有興味的朝我靠過來,說,“不過你就是宋詩亦麼,聽周青提起過好幾次,這還是第一次見麵。”
“聽說你們上一次見麵,他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難道你就不好奇,他是怎麼變成周少的麼?”
我莫名有種直覺,這人是個話癆,就算我不問,他也會主動告訴我。
果然,下一秒他就繼續開口,“周青因為殺人坐過牢,你知道麼?”
我沒吭聲,但呼吸卻快了幾分。
這人的觀察力敏銳得嚇人,笑著說,“原來你聽說過了。”
再之後,哪怕我一言不發,這人也像演獨角戲似的,給我講了周青離開老城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青是個私生子,他媽媽在舞蹈團裏工作,認識了當時的周氏老總,也就是周青的父親,周海城。
可周青出生之後,他媽媽卻被原配趕出了門。
周海城跟原配是商業聯姻,各玩各的,外麵彩旗招展無所謂,但唯一的鐵律,就是不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