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罵過我軟弱之後,我們兩個本來不歡而散。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反而開始更加頻繁的待在我身邊。
我查項目資料的時候,他就縮在一旁的沙發上睡覺。
我雕刻原料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看著,用我剩下的邊角料自己鼓搗。
我雕刻結束,開始拋光,他一邊抱怨粉塵太大傷身體,卻又不肯離開。
等到上色的時候,他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上手試試。
結果人菜癮大,直接把顏色噴錯了區域,害得我不得不重新打磨露出底漆,從頭開始上色。
工作量莫名增加三個小時,我火氣上湧。
這人才終於老實下來,不再吭聲,安靜如雞的看我噴漆。
直到太陽落山,我才放下手上快完工的道具,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看向窗外,才發現張揚還在樓下。
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風裏,任憑每個路過的人指指點點,狼狽又卑微,再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怎麼,心疼了?”
周青拋起一顆薄荷糖,用嘴接住,之後語帶嘲諷的問。
我沒說話,但心裏卻隻覺得煩躁。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要輕賤,在我痛不欲生,以淚洗麵時他沒有出現,那麼現在這些癡情挽留也就不再是感動,而是麻煩。
似乎看出我的不耐煩。
周青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你想不想讓他徹底消失,不再纏著你?”
?
“你又想去坐牢了?”
“怎麼,不舍得?”
“沒有,是巴不得。”
我不為所動,“巴不得你快點找個牢去坐。”
“你這人一點良心都沒有,枉我還對你這麼好。”他咧嘴,笑得沒心沒肺。
“不過這次你要失望了,我有更好的辦法。”
我問是什麼辦法。
可他卻不說。
但過了大概一周,張揚真的消失了,而且一直都沒再出現。
到了第七天,我終於忍不住好奇,問周青,“你到底做了什麼,不會真的……”
他正在用我的噴槍,給他的手機殼上色,奈何控製不好力道,噴得顏色不均,隻能一遍又一遍補色。
見他沒反應,我又催促了一遍,“周青。”
他這才開口,“我還沒那麼有本事,能無聲無息的弄死張家二少爺還不被抓……”
“那……”
他直起身子,在陽光底下,眯著眼端詳他那個被噴得亂七八糟的手機殼。
驕傲的表情仿佛在看什麼大作。
半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今天晚上,你陪我去一個地方,然後我就放你走。”
“好。”
我隨口應付,反正他這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他提出的要求,我本來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但過了半晌才終於意識到,他到底說了什麼。
瞪著眼看向他,“你說放我走是什麼意思,你同意我從這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