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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針見血，直擊靈魂。
我慌慌張張，突兀產生無所遁形的難以適從感——那雙眼睛深淵般空洞地望著你，不存在任何情緒偏向。厭惡、憤怒、咄咄逼人，這些都沒有，隻有作為提問者，客觀且遊刃有餘的先攻。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
太令人傷心了。
像小孩子一樣任性地指責他。我哭喪著臉，倒在沈南嶼充滿溫暖陽光氣息的毛茸茸床單上，發泄一般揍著那隻我們一起去商場，花100塊釣上來的賠錢娃娃。
“如果安慰你能讓你趕緊結束這段無果暗戀，那我會很樂意地誇上你三百句。”他惡劣地勾起嘴角，“可惜，被誇兩句尾巴就要翹到天上的那個傻孩子叫沈昭。”
“還有，別錘娃娃了，它是無罪的。”
K.O。
沈南嶼永遠擅長擊碎他人不切實際的幻夢。
他說得沒錯，我對謝逸塵的了解太過局限，長相優越，成績優異，性格溫柔，這些大眾所熟知的標簽並不代表什麼，甚至於我對他的愛意也不起眼如一礫塵砂，風一吹便晃晃蕩蕩的彙入草地，算作世間最平平無奇的養料。
沒什麼值得傷心的，我勸解自己。
說到底，我也不是一個長情的人。小時候堅守的夢想早就丟到犄角旮旯消失不見，對異性的好感可以列個實時曲線表，玩攻略遊戲大逃殺。
“其實，我很糾結要不要放棄這段單戀。”
“是昨天的消息讓你回心轉意了嗎？”
“和消息沒關係。”堅決地搖頭，一絲猶豫都沒有，脫口而出答案，“他身上聞起來香香的。”
沈南嶼看起來很頭疼，左手捂住臉，右手指向房門：“請出去吧。”
走在樓梯上，回憶起拔牙那天，麻藥藥效即將消失的十分鍾。大腦混亂般陷入迷離之境，純白燈光重影閃現，模糊不清的世界裏唯有心上人清逸身姿遮擋住刺目強光。
我想我大概無知無覺地將其辨識為易碎泡影，想伸手抓他衣角又怕戳破此間美好幻象，於是張嘴。
我問他：“學長，這是夢嗎？”
謝逸塵注視我，睫毛輕顫，笑得太過奪目，狐狸一樣彎彎眼，輕輕說：“是夢。”
所以夢裏的、帶著淡淡蒼蘭香味的學長伸出手，猶豫的指尖將我緊緊貼在頰邊的碎發撥開，稍一瞥眼，就能看見那顆綴在我心間的痣——那樣薄情的眼睛也會溢出此番柔情嗎？
我在做夢嗎？
意識恍惚，無法聚焦思考。
他說我在做夢。
可為什麼學長身上的香氣始終貪戀我身不願離去？
我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