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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雨裏(2 / 2)

蘇州盯著那車的尾燈,沒由來地一陣恐懼。

他害怕。

蘇州緩緩蹲了下去,咬著牙讓自己不要哭出來,然而滾燙的淚仍是止不住地自眼眶滴落,混著雨水,一齊打在石板路上。

師父說過,男兒不要輕易落淚,因為那代表懦弱,代表示軟。蘇州記得這話,但他就是收不住。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哭一哭總是好的,也許從此後,這世界就隻剩了他一人。

馬蹄聲又傳了來,朝蘇州逼近。

蘇州咬了咬牙,從喉嚨裏吼出一聲,“滾!”

馬蹄停下了,接下來是皮鞋後跟叩擊石板的聲音。

聲音到蘇州身邊便驀然而止了,短暫的沉默後,一個聲音道,“起來。”

嗓音低沉,暗鐫疲憊,卻又分明是不允抗拒。

蘇州眸色一暗,他蹲著沒動。

那人眉頭不悅皺起,“蘇州。”

蘇州二字,掩著溫柔的冷意。

蘇州的心驚了驚,但他仍是蹲著,他不想動。

那人卻直接擰著蘇州的後領子,將蘇州從地上拽了起來。

“放開我。”蘇州生冷地道。

“放開你?”那人口吻聽不出感情,“任你一直蹲這裏嗎?你若是找死,我有幾百種方法滿足你,但我可不想你被雨淋死。”

“淋死了你們眼裏就幹淨了。”

那人挑眉,“你們?張某確實不知蘇老板口中的你們所指何人。”

蘇州忽然抬眸,冷硬地看著麵前的人,“你和九老太爺做的好事,你自己清楚。”

姓張的人笑了笑,“小子,說話小心些,我可比那九老太爺狠多了。”

“你把我師父帶去哪裏了?”蘇州眸中墨色微寒。

“我沒見過你師父。”

蘇州狠狠掙脫了姓張的人鉗製,“狗屁!昨天你同他說完話,今早他便被人帶走了。你說你沒見過他,姓張的,你自己相信嗎!”

“小子,你嘴巴最好幹淨些,不然你師父的犧牲還真是不值。”姓張的人仍是笑著,似三月春風,卻暗斂鋒芒。

蘇州握緊了雙拳,雨水自他額上蜿蜒而下,他抹了一把臉上雨水——也不知是不是淚,冷澀開口,“我師父到底在哪裏。”

“我不知道。”姓張的人道,“帶走你師父的,並非我的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蘇州冷冷盯著他。

“你說憑什麼。”姓張的人反問。

“我不知道!”蘇州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姓張的人勾了勾唇,並不在意蘇州話中鋒芒,“就憑我是中國人。”

蘇州怔然,半晌,他才頹廢地垂下了頭,微微佝僂著背。

“你師父也是中國人,”姓張的人道,“我自然不會殘害他。”

一滴淚滑落,“嗒”一聲,濺出一朵水花來。

姓張的人拍了拍蘇州的肩,“想哭就哭,別忍著。”

蘇州垂眸不語。

姓張的人卻轉身移開了步子,“男兒淚,無甚罪。日後就好了。”

蘇州怔怔抬眼看他。

與師父完全不同的說法。

姓張的人忽地回過身來,修長的手穿透雨幕,伸向蘇州。

蘇州茫然。

姓張的人對他笑了一笑,“關於你師父,我有幾句話想交代與你。”

“是帶走我師父的人嗎?”蘇州問。

姓張的人點頭。

蘇州於是順從地將手遞了過去。

姓張的人牽著蘇州,也不言語,待行至馬前,便鬆開了蘇州,指著腳蹬問道,“能上去麼?”

蘇州想了想,點了下頭。

姓張的人也點頭,道,“自己上去。”

蘇州卻後退數步,一個助跑,至馬前時忽地頓足,一個旋身漂亮幹脆,身形一閃,須臾便靈巧地上去了。

姓張的人笑道,“蘇州的動作行雲流水,甚是漂亮。”他的笑容忽然斂了去,“隻是,蘇州,本易之事,切忌繁瑣。”

蘇州暗暗掩眸。

姓張的人不再說話,翻身上馬,動作利颯,長韁一握,雙腿往馬肚子上一夾,一聲低喝,便烈馬塵衣,暮風煙闊,雨落城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