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蘇州眸中一寒。
單手李將竹籃往桌上一放，素花布隨便挑了扔一邊兒，想想不對，又將那花布拾過來，細細疊了幾疊，在桌上放好，蘇州一直盯著他的動作。
單手李瞥見蘇州的目光，“臭小子看什麼看！這是人家的東西，當然要好好兒放著了！還要給人送回去！”
蘇州一臉冷漠，心說我又沒看你的花布你急什麼，又不跟你搶。
單手李將花布放好，又自竹籃中摸出兩件兒衣裳，一件兒煙青，一件兒雪色，單手李抖開來看了看，不由“嘖”了一聲，“繡娘好手藝啊！”
那煙青的，是件兒長衫，領口盤扣精致繁複，甚有古意，袖口處用銀線滾繡竹葉，略略幾針，卻頗添清冷之意。那雪色的，是件兒唐裝，緞麵流光，如月華初瀉，雪後霜前，淡雅高貴，無須贅言。
“臭小子，瞅瞅，中意哪件兒？利索換上！”單手李說著，將衣裳拿到蘇州跟前。
蘇州別開眼，“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單手李一怔，“我就粗人一個，什麼顏色那還用挑嗎！能上身的就行。”
“你們軍爺喜歡什麼顏色？”蘇州又問。
“這個啊，”單手李想了想，“這我可真不知道！我跟了軍爺這麼多年，倒真沒見過他對什麼東西特別留意上心，總之呐，就是軍爺的愛好，你可別問我，我一概不知！哈哈！”
單手李說完，暗自尋思這臭小子打聽軍爺喜好是想怎麼著，討好軍爺不成？可又覺得這臭小子脾氣又冷又硬，懂得討好人麼！
蘇州點頭，發神地盯著那兩件兒衣裳，不知所想。
單手李見他這般怔樣兒，乃開口道，“祖宗，您問軍爺喜好，是想穿給他看啊！怎麼，祖宗如今還頗留意起旁人眼光來了？”
“你們軍爺又不在，我怎麼穿給他看？”蘇州回過神，生冷地道。
“行行行，祖宗心性兒高，誰也不給看！”單手李故作諂媚道，“要不祖宗賞個臉，給小的看看？”
蘇州冷冷看了他一眼。
單手李討了個沒趣兒，不由開始惡毒的腹誹。
“雪色的怎麼樣？”蘇州問，“之前他那件衣服也是雪色的。”
單手李沒好氣兒道，“祖宗是打天上來的仙人，穿啥都仙氣飄飄！”
“就雪色的了，”蘇州道，“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單手李“嗤”一聲，心說誰他媽是想看你怎麼的，就倆顏色，還糾結不定，軍爺親自為你挑的顏色，還需要你再挑一遍？臭小子真是夠傻，嘖。不過話說回來，這臭小子就算穿蓑衣，他們軍爺也會覺得入眼吧？想想真是可怕，難道軍爺都要被這臭小子洗腦了？這臭小子性子這麼烈，嘴還缺德的不行，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真不知道他們軍爺覺得這小子好在哪裏了！單手李很是憤憤不平。
蘇州見單手李杵著不挪窩，臉上頗有不平之意，乃道，“動一下可以麼？”
單手李被這一聲攪了思緒，登時不懷好意地一笑，反問道，“你還要我怎麼動？怎麼動？”
“……滾。”蘇州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單手李舉起雙手，“行行行，小的這就滾，祖宗您自便。”說罷，轉身大步出去了，邊走邊道，“臭小子害甚麼臊！你全身上下大爺我哪兒沒看過？白花花一片有啥看頭！”
蘇州臉上湧上血色，幾乎是用吼的回了一句“滾快點”。
單手李帶上門，不緊不慢道，“小的滾地慢嗎！祖宗等著，小的給您去熬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