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到他不想跟你走麼？”蘇州聲音冷澀。
“小崽子是賣，大爺我是買，”大漢又扯了一把那小孩子，“買賣天經地義，你倒管個球！”
那小孩子被絡腮胡扯得生疼，髒兮兮的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蘇州眸中一寒，“鬆開。”
“不送咋的？”絡腮胡說著，厚實的掌推了蘇州一把，蘇州一個趔趄，後退幾步，正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清冽氣息洶湧而來。
張承山皺了皺眉，放開蘇州，站直身形，對著那絡腮胡道，“這小孩子我要，鬆開。”
絡腮胡臉上橫肉一抖，一把推開那小孩子，氣勢洶洶地就向張承山撲去。
張承山挑眉，狹眸忽地一沉，略一側身，躲開絡腮胡的拳頭，右手又迅速扣住絡腮胡手腕，同時一腳踢上絡腮胡的膝蓋，這一串動作毫不拖遝，電光火石間，那絡腮胡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地，臉色慘白如紙。
他顫顫巍巍地想要站起，無奈膝蓋沉如巨石，才剛剛抬離地麵一點，便又重重砸下去。
張承山笑了笑，扔給那絡腮胡一個錦囊，“承讓。這點心意還請收下，權當作醫藥費罷。”
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住心神，皆目瞪口呆地盯著壯碩的，跪倒在地的絡腮胡，好像不相信這樣敦實的人會是敗下來的那一個一樣。
人們都喜歡被表象迷惑，轉而懷疑眼前所見。
張承山上前，俯身看著那嚇呆的小孩子，良久，他伸手摸了摸那小孩子髒得頭發都結成板的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奈。”
張承山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這小孩子身上有種很奇怪的味道，那一種，小獸一樣的，異族的野。
蘇州已經木著臉拉過那小孩子的手，就要擠出人牆去。
終歸是他多心了嗎？張承山搖搖頭，站直身子，跟在他二人後麵去了。
三人無聲地走在街上，路旁海棠亦是寂靜綻放。
蘇州屢屢想和小奈說話，但因著生來便有些冷硬的性子，又不好意思先開口，隻能漠然著臉，木頭一樣地走路。
小奈很伶俐地叫了蘇州一聲，“哥哥。”
蘇州聽清這一聲後，雙頰溫度開始以奇異的速度上升。
張承山唇角亦是勾了勾，心說倒是給蘇州找了一個伴兒。
蘇州紅著臉，一聲不吭。
張承山笑道，“你是哥哥，怎麼不應一聲？”
“沒…沒什麼好應的。”蘇州冷著臉，快步走前麵去了。
小奈停下步，回身看著張承山，“哥哥生氣了嗎？”
“哥哥為什麼生氣？”張承山問。
“我也不知道，”小奈的眼眨了眨，“哥哥不會討厭我吧？”
張承山道，“為什麼討厭你。”
“因為你將我帶回去，是不是就要分一份愛給我？”小奈撲閃著眼，“那樣，哥哥是不是就會少得一份？”
張承山苦笑，“誰說我要帶你回去了？”
“你沒打算帶我回去嗎？”小奈立馬傷心起來，“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回去，原來你也要拋棄我。”話落，竟放聲哭了起來。
張承山有些慌亂，他最見不得小孩子哭，雖然他很想冷眼旁觀，可他畢竟是個大人，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小孩子哭？
“好了別哭了，”張承山俯身，柔聲道，“將你帶回去，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小奈抽噎道，“好，你不能騙我。”
“不騙你。”張承山道，隨即直起身子，瞬間，他有一種撞牆的衝動。
蘇州正冷冷地看著他。
“……不是我弄哭的。”張承山遊移著視線。
“哥哥你別瞪他，”小奈道，“是小奈不乖，自己要哭，大哥哥隻是在哄我。”
……大哥哥？
張承山的內心是崩潰的。
看來今後，他需要請一個奶娘，專門帶著這小孩子。
他可沒有那麼多精力陪一個小孩子胡鬧，當然，蘇州不是小孩子。
不過，若是讓單手李帶著這小孩子，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張承山唇角不自覺地掛起一絲惡趣味的笑。
“大哥哥你在笑什麼？”小奈很好奇地問。
“唔？”張承山摸了摸自己的臉，暗自思忖有那麼明顯嗎，居然被這小孩看出來？
“你大哥哥一定在想日後怎麼欺負你。”蘇州冷冷補刀。
“大哥哥怎麼會欺負我呢？”小奈天真道，“不是還有哥哥你嗎？”
蘇州傲嬌地別過臉，“我打不過他。”
小奈又問，“哥哥，你叫什麼呀？”
“我……”蘇州話說一半，卻被張承山截了去，“要下雨了，快些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