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理由。
既然張承山不肯對他說起,他也便裝作渾都不知。
乖乖地吃飯,乖乖地讀書。
先生一直不曾再來,張承山雖心有疑惑,不過於蘇州的表情中也可略窺一二,再加上單手李的事,他倒也沒有太多心思去追究蘇州的過錯。
畢竟蘇州還隻是個孩子,頑皮一點,倒也教他無從責怪。
眼下,先將單手李的事擺平整了,再和蘇州好好談一談。
那幾天,他們二人都很沉默,除了必需的對話,幾乎再沒有什麼交流。
然而蘇州並不覺得張承山冷落了自己,也不知該說這是幸運,還是一種悲哀。
蘇州將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很滿,讀書,練字,他好像突然懂得了成長,開始一點一點地填充著自己,必將在某一天,成為他想要成為的樣子,也成為被人認可的樣子。
嗓子雖不再吊練,可他還是會在無人之時,偷偷地拿上幾個身段,唱幾句水詞。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十來天左右,也終於,該有些變化了。
而所謂的變化,是張承山不再夜出晨歸。
蘇州不知道他查到了什麼,單手李雖仍沒有消息,可他的臉上,卻猶帶了當初的春風笑意。
好像是為了專誠不教別人看出什麼來一樣。
比起某些事情被那張笑顏掩蓋,蘇州卻更希望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蘇州夜裏有時會想,單手李,到底去了哪裏呢?
這麼多天都不見蹤跡。
以前他不懂得為人擔憂,因為師父會為他擔憂一切,可如今,在相處了這麼多天後的人不聲不響地失去消息後,在看著張承山深邃的眼時,他開始懂得了擔憂,懂得了那種提心吊膽的滋味。
他看著那張杏箋,很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明風平浪靜,卻有種令人顫栗的氣息。
捏緊杏箋,他決定親自去問張承山。
一個大活人,突然就不見了蹤影,張承山,無論如何,也得對他透露一二吧?
這般一尋思,蘇州立即奔去了書房,敲了門後,便候著張承山叫他進去。
可是張承山卻沒有應聲。
又出去了?燈還亮著呐。
蘇州搖搖頭,直接推門進去了,一抬眸,恰見張承山伏在案上,似是睡著的樣子。
他於是悄悄走過去,默不作聲地立在張承山桌前,候著張承山醒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承山還沒有醒來,蘇州已站得有些腳麻,他甚至想直接將張承山叫醒,可張字出口後,承山二字卻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張著唇啞了半晌,蘇州很憋屈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張承山,平時也沒見睡這麼早,偏偏在他下定決心要慰問關懷的時候睡覺,太不給他麵子了!看他下次還能再熱臉往他冷屁股上貼!
蘇州很是氣憤。
又過了一會兒,連他自己都有些乏困起來,眼皮也支不住,一個勁兒打架,於是他幹脆將頭靠在桌側睡了起來。
反正都要等,讓他先小睡一會兒再說。
雨靜靜地下著。
某張終於養足了精神,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一眼瞥見書房半開的門。
蘇州來過了?
張承山第一反應就是環視室內一周,卻不見那個纖瘦的身形。
看他睡著所以又回去了?
他歎了一聲,起身欲去關門,才走了一半步,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害得他一個趔趄,堪堪穩住身形後,回眸去看,腿?一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