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很痛。
腦中劇烈的鈍痛逐漸淡了下去,單手李在他眼中,也逐漸模糊起來。
終於,都隻成了茫茫的一片黑。
雨聲不絕。
蘇州沒想到自己還能醒來。
他再醒來時,看到垂著寂寂珠紗的床頭,意識混沌了很久很久。
這是怎麼回事?他沒死?
他平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去想。
不知是誰談話的聲音傳了來,是誰呢?他的大腦抗拒著去想。
有人推開門進來了,蘇州眼睛直視著天花板。
來人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這才轉動了下眼珠。
繡娘?
“……”
“休要說話。”繡娘道,“現在說話,可能會有些費勁。”
蘇州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想起在密室中時,單手李毫不留情的舉動。
他那時,並沒有陷入幻境。
可是,他卻想殺了他。
蘇州從心底升上一股涼意。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繡娘笑了笑,“軍爺沒有告訴過小公子,每個人都有麵具麼?”
蘇州的唇動了動。
“小公子想問什麼意思麼?”繡娘仍是笑著,“也許,小公子平時見到的單手李,都不是他原本的模樣呢?”
蘇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小公子脖子上青紫的指痕已經足夠說明一切,”繡娘道,“你幾時見過這樣的單手李?”
“如果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繡娘接著道,“除去麵具,小公子,人性都是黑暗的。”
蘇州仍是看著她。
“對,”繡娘微笑道,“我是這樣,單手李是這樣,軍爺,也是這樣。”
“放你娘的狗屁!”蘇州猛地大喊道,一腳踹開薄被,坐了起來。
這一句喊出,嗓子立即傳來針紮的刺疼感覺。
他很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
繡娘了然,“小公子何必激動?疼了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蘇州看著她,“你不像繡娘。”
“不像麼?”繡娘道,“因為我有麵具啊。”
“你就扯吧,”蘇州也有點不客氣起來,“沒有人會將自己的黑暗麵這樣直白地暴露出來。”
“你說的對,”繡娘道,“可這裏,隻有你一個人。既然隻有小公子一個人,還需要顧忌什麼呢?當然,小公子也無需顧忌,想說什麼說就是了。”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囚禁單手李?”蘇州生冷地問。
“囚禁?”繡娘微微勾唇,“小公子把我想得太壞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單手李這麼告訴你的。”
“為什麼?”
“我沒有囚禁他,”繡娘道,“確切說,我昨夜裏,還給他送過飯呢。”
“昨夜,”蘇州的眼中一陣冷冽,“你說你還給他送過飯?”
“對。”
“你將他關在密室,當然得給他送飯,”蘇州冷冷道,“況且,你也不是送飯,你隻是,想看看他死了沒有。”
“你這樣想的?”繡娘站起來,“看來小公子的內心也很是黑暗……”
“我不想跟你扯,”蘇州道,“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