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一聽他這話，心知是躲不過去，歎著氣道，“策兒真是不懂事，將姨娘置於如此為難之境地？”
“策兒知道，”張承山道，“姨娘一定會向著策兒。”
“……罷罷罷，”謝氏連連道，“我應了你就是。”
張承山這才放開她，“多謝。”
待謝氏離去，他才低低籲一口氣，躺倒在床上。
隔了一會兒，單手李又敲著門框叫道，“軍爺，軍爺！”
張承山躺在床上不吭聲。
單手李不依不饒地叫著，好像非得要張承山出聲才肯進來。
“……我是鎖著門不讓你進來麼？”張承山被他叫得生煩，乃道。
單手李悻悻然道，“那小的也該有個規矩啊！”
“都安置好了麼？”
“軍爺放心，底下的人將這別院打掃得幹淨著呢！臭小子和老司機，我也都給安頓好了！午飯廚房已經在做了！”
“他二人在做什麼？”張承山睜開眼睛。
“不知道！”單手李道，“老司機進屋就躺！臭小子翻書看！”
“下次再說廢話就割了你的舌頭。”張承山起身道。
單手李陰陽怪氣道，“軍爺您到時可別光說不做啊！”
“車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啊！”單手李一擺手，“叫了人去牽了！”
張承山“嗯”一聲，再次躺平，淡漠雙眼望著天花板。
不知為何，瞧著他毫無波瀾的臉，單手李還是覺得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幽怨。
“軍爺不打算去廳堂轉轉？”單手李試探開口。
“去廳堂做甚麼？”張承山慵懶反問。
“您怎麼說也是這次宴席的主，好歹該露個臉！”
“要露臉，明兒一整日還不夠露的？況且現在廳堂中又沒有誰。”
“怎麼沒有！”單手李叫道，“那餘家……嘖，軍爺，您不去是明智的！”
“嗯。”張承山敷衍地應了一聲。
“不過，軍爺您別怪小的多嘴啊！”
“知道自己多嘴就閉嘴。”
“不行！您必須得聽著！”單手李道，“我說，明日的宴席，怎麼辦啊！您還真打算同餘小姐訂婚呀！”
“我不同她訂，同你訂？”張承山瞥了他一眼。
單手李臉上一抽，“軍爺您每次說話不要這麼操心！”
“有意見？有也沒用。”
“沒有沒有！小的沒有還不行嗎！”單手李道，“怎麼，您不會真的這樣作打算吧！”
“不這樣，還能如何？”張承山眼中淡漠得近乎無色，“再說，訂不訂這婚，對我來說，有區別麼？”
“那要看軍爺您怎麼理解了！”單手李靠在柱子上，“小的認為您這話吧，至少有兩層意思！”
“怎麼說？”
“這第一，訂婚是為了確認未婚夫妻的關係！軍爺您與餘小姐早有婚約，全武漢都知道你們倆是未婚夫妻！這訂婚宴嘛，不設也罷！反正沒差！”
張承山默默聽著。
單手李又道，“這第二就更好理解了！反正那餘小姐，軍爺您是不喜歡，自然也不娶的！那就算吃了這訂婚宴，正式訂了婚，那不都一樣？反正不娶，訂不訂婚有區別嗎！明顯沒有！”
張承山一臉“你說的很對”道表情。
“這不就結了！”單手李睨了他們軍爺一眼，他們軍爺正枕著胳臂，狹眸微眯著，俊臉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怎麼看都像草長鶯飛，春風襲人得緊！
“我說軍爺，”單手李道，“您快注意一下您這小姿勢與小表情啊！太撩人了啊！”
“嗯？”張承山喑啞著聲音開口，“我在想，明日裏，定會有一出精彩的戲。”
“那當然有！老夫人做壽，小輩們特地請的戲班子呢！估摸這會兒，已經在搭戲台了！”
“別讓蘇州見到餘小姐。”張承山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皺眉吩咐了一句。
“啊？”
“不行。”張承山又道，像是對單手李道，又像是自語。
“軍爺您一個人嘟噥啥！”單手李狠狠掏了掏耳朵，“小的耳背！”
“這幾日，慎獨休要讓任何人進來。”張承山忽地坐起，冷聲道，“尤其是，餘家人。”
“啥？”單手李大驚，“軍爺您這是要拒客？餘家人小的撕破臉皮，能攔，那咱張家，謝家人怎麼辦！小的不好做啊！”
“這我不管，”張承山看了他一眼，“我隻管你攔住沒有。”
單手李後背一陣惡寒，“軍爺……”
“若出了甚麼差錯，”張承山語氣半帶威脅半帶恐嚇，“你就永遠守著這慎獨軒吧。”
“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