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張天俞的解釋合情合理,既然二次北伐都繼續了下去,想來策兒也不會有甚麼大礙。
單手李想不明白二次北伐跟他們軍爺有甚麼關係。
張天俞的回答簡單粗暴:用手指想都知道策兒是因為北伐出的事,北伐停滯,策兒亦音訊全無,而今北伐再起,你還怕他一直沒個信兒?
我怕啊!單手李狠狠腹誹,正想再問些什麼,高冷的司令早已掛了電話。
抱著話筒的單手李頭一次有了絕望的感覺。
不過蘇州倒是沒有那麼頻繁地詢問張承山的歸期了,對此單手李很疑惑,不過總算鬆了一口氣。
蘇州很明確地對單手李表示:我就算問你,你也不知道。
也是,單手李用“打仗的事兒沒個準”搪塞孩子,從十六年搪塞到了十七年,這一年時間,孩子早對單手李絕了望。
既然問歸未有期,還不如不再詢問。
起碼不要抱太多希冀,如此便會少一些失落。
他逐漸學會了情不外露。
至少,在那一段時間,他是情不外露的。
很多年後,他這樣想。
三月草長鶯飛,蘇州城又刮起了春風。
出征的許多人陸續回了鄉,雖戰事猶然未休,可大家心裏頭好像都篤定了這場仗一定會贏,蘇州城的氣氛比起十五年十六年,已輕鬆了許多。
單手李對戰事消息早已麻木,唯有在他們軍爺的事兒上,甚是急躁,此番又得知了張天俞已經回到江城的消息,立即趕了過去。
“司令,軍爺這都一年沒有消息了!您派人去尋,就沒有一點信兒?您就不急?”單手李憋著焦躁。
張天俞風輕雲淡,“我兒子我會不清楚?少操那閑心。”
單手李吃了癟,想想又道,“那您知道您兒子被人退婚的事兒嗎!”
“知道。”司令很幹脆。
“您就沒有甚麼想法?”
司令深深看了他一眼,“並沒有。”
“不是啊司令!”單手李盡可能冷靜地對著他們看起來對此漠不關心的司令道,“您想啊,軍爺是扯進了啥事兒,這餘家要同張家撇清關係?”
“這一點,”張天俞道,“你那榆木腦袋能想得通透?謝家那小子瞧出來的吧!”
“這不重要!”單手李窩著火,“司令您……”
“閉嘴。”張天俞截斷他的話,“說過了,我兒子,我清楚,別操你那閑心。”
這下單手李有些恍然大悟的味道了,“這麼說……軍爺的信兒您是打聽到了?”
張天俞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說呢?”
單手李緊繃的身體瞬間鬆弛下來,長期以來高度緊張的腦筋也鬆懈下來,整個人亦從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緩了過來。
“司令……”
“你一直跟著策兒,難免不對他情深意重,這點,我放心。以後可以少為他操心,他也二十幾歲的人了,也是該去照顧別人的年紀了。”張天俞拍了拍他的肩,一抬步走了出去。
單手李消化著他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他們司令是叫他別再多管閑事。
“那軍爺啥時候能回來啊司令!”單手李高聲道。
張天俞腳步滯了一滯,“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