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媽的,”鐵牛罵道,“你當老子愛弄這事,你再能給老子生個一兒半女,老子得是腦子生鏽要別人娃?”
聞言,老大道,“不必擔心,小弟有一個朋友,在貴地開店,也是天南海北地跑,前些天,他從碼頭遇到一個受人虐待的孩子,一問是個流浪兒,也是被人坑到那裏的,我那朋友便將這孩子帶到了貴地,心說留著做個夥計。不過眼下,鐵牛兄弟既然需要一個兒子疼,隻要兄弟保證對養子好好的,小弟我便去同我那朋友說說,將那孩子轉給鐵牛兄弟,也算了卻鐵牛兄弟一個心願。不知鐵牛兄弟願意不願意?”
鐵牛懷疑地問,“你可不要哄我。”
老大道,“生意人,也不敢欺騙。”
鐵牛這才放心,“你幾個把那個娃給我弄來,我就把東西給你幾個。”
老大點頭道,“鐵牛兄弟盡管放心,人和錢都會給您送來。”
“那你要幾天?”鐵牛道,“出山也要不了幾個鍾頭,山底下就是大村子,鄉鎮,你幾個可以在鎮上歇一黑,明個兒給我把娃送來。”
老大略一思忖,道,“行,我那朋友的店離山下的鎮也不遠,開車個把個鍾頭就到,再給你把孩子送來,成不成?”
“車?”鐵牛一臉驚異,“就是那鐵殼子的,四個輪輪骨碌骨碌轉,動彈起來還有聲的,得是那車?”
老大微微笑道,“正是。”
“那對,”鐵牛道,“就這哈說好了。你幾個脫鞋上炕,讓我婆娘給炒幾個菜,咱幾個喝一盅。”
“不必麻煩鐵牛兄弟,”老大道,“天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等一哈,”鐵牛起身下了炕,道,“你幾個剛剛不是說要填啥子協議?”
老大笑道,“鐵牛兄弟我放心,不必填了,這就告辭。”
鐵牛點頭,“那你幾個走,路上小心點,下雪,山路滑得很。”
老大微微一笑,隨即帶著一幹人離開。
那眼鏡一邊走路,一邊道,“老大,真送孩子給他啊?”
老大笑道,“不然呢?我們是做什麼生意的你還不清楚?總不能白來這一趟,秦嶺這一帶好東西多,這生意,做著不虧。”
“可是,”眼鏡又道,“咱做的最多的不是死人的生意嗎?這送孩子,這是拍花子啊,這活人的生意做著也對不起良心……”
老大冷笑一聲,“良心,咱們這一行,陰德已經損得差不多了,你居然還跟我提良心?不做活人生意,那咱天南地北地跑著收貨是在做誰的生意?不想下地就給我好好幹著,不要多話!”
那眼鏡被他訓了一通,有些懼怕,可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大,要是咱把人送去,那鐵牛虐待人咋辦?”
“那是你能管的?”老大道,“人送到,拿了東西咱就走,到時他是疼愛地不得了也好,將人打死了也罷,愛咋咋地,又關咱屁事。”
眼鏡心下一緊,“老大,您那朋友會答應嗎?”
“不答應?”老大思索著,“隨便找一票東西給他送去,看他答不答應。對,我那朋友喜歡古玉,咱這次來這兒,不是帶了一些東西麼?挑兩件兒成色好的,給他送去。這事兒就沒啥好擔心的了。”
眼鏡有些不樂意這事兒一樣,道,“老大,為了那鐵牛手裏的東西,咱犯得著丟兩件兒玉嗎?”
“你懂什麼,”老大道,“那鐵牛手裏的東西,可不僅隻值兩件兒玉!他的東西,是在山嶺挖到的,排除是近代陪葬,如果不是山洪將東西衝下來,這東西就有可能是秦漢的,如果是山洪衝下來的,就多有可能是春秋戰國的,陝西這是一塊風水寶地啊,王侯將相,曆史上有記載的沒記載的,好東西都在這兒了。不管是春秋戰國還是秦漢,這東西,價值勢必在那兩片兒爛玉之上!”
眼鏡卻故意磨那老大銳氣,“老大,東西也不是看朝代啊!那也得看是什麼東西啊!金器銀器總比不上玉器青銅,比不上碑帖字畫啊……”
“你覺得如果那東西是金銀之類的,咱還會到這兒來嗎?”老大冷冷看了眼鏡一眼。
眼鏡一下無言以對。
老大又道,“一路上就你話最多,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放一個屁。”
眼鏡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得意啥啊,你那朋友還不知道答不答應呢,把話說得滿,小心沒台階。雖是這麼想著,他嘴上卻規矩著道,“是,老大。”
老大懶得理他,一幹人默不作聲地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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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上了吃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