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壽安宮，卿宸就聞到了一股臭味，混合著花香，說不出來的怪。
紀淮澈和顧時珩對視一眼，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人，對這個味道自然不陌生，這是屍體腐爛的氣味，而且屍體數量還不少。
卿宸用手帕捂著鼻子，說話甕聲甕氣，“太後宮裏無人灑掃嗎。”
顧時珩環顧四周，太安靜了。
“快走，怕是要來不及了。”
幾人朝著太後寢殿走去，越往裏走臭味越重，卿宸忍不住幹嘔。
“小殿下，用這個緩緩吧” 小蝶遞過來一隻香囊，卿宸沒接，她苦笑道“是我對不起小殿下”。
卿宸歎了口氣，算了，橫豎沒害過自己，接過小蝶手裏的香囊包在手帕裏，這才好受了一些。
顧言修撞了一下他二哥的肩膀，“和她爹一樣，心軟”。
顧時珩自然看見了，心軟不算太壞的事，日後可以慢慢教，隻要不像那個女人便好。
幾人走近寢殿，殿門口躺著兩個宮女，身下是漫延的鮮血，麵容扭曲可怖。
“昨晚我和小蝶在禦花園聽見壽安宮這邊有女人的叫喊聲。”卿宸看著兩個死相淒慘的宮女，這與大殿上的一擊斃命完全不一樣，她們兩人身上全是一道又一道的刀傷，連臉上也不曾放過，這是赤裸裸的虐殺。
顧時珩捂住她的眼睛，帶著她繞過宮女的屍體，走進內殿。
覆在眼睛上的手掌溫暖寬厚，略帶薄繭，還有淺淡的酒香，卿宸沉寂了許多年的心慢慢有了活力。
寢殿內燃著香，窗戶卻緊閉，小蝶走向前，拉開帷幔。
裴太後雙眼緊閉躺在床榻上，被褥上的血跡隱隱發黑，聽見動靜，她以為又是那個人來了，“壽安宮的人已經被你殺的差不多了，怎麼，忍不住了，現在連哀家也不想留了？”
“太後娘娘，許久不見了。”
裴太後睜開眼看向床榻前的女人，宮女裝扮，有些眼熟但她想不起來是誰。
“娘娘自然不記得我，誰會記得自己踩死過的螞蟻呢”，小蝶拿出雲錦的手帕，放在裴太後枕邊，“但你一定沒忘記黎若微這個名字”。
“你！你是她什麼人！”裴太後呼吸急促，掙紮著要起來，眼裏流露出驚恐。
卿宸看著小蝶，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看清過這個宮女，長樂宮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換一批人，但是小蝶卻在她身邊陪伴了很多年，按照長公主的性子，除非是自己的心腹，不然必不可能會放任她的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小蝶走到卿宸身邊，拉起她的手，“小殿下可還記得方才我說對不起你？”
卿宸點點頭。
裴太後此時才注意到站在最後的卿宸，看到那張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顧詩施那個賤女人居然把你留下來了，哈哈哈，難怪她能回北宸。”
“裴太後，顧詩施能回去，是因為她說服了你的好兒子，把欏州三城交還給北宸”。
“顧言修？”
“裴太後好眼力，還認得我啊”顧言修見她如今的樣子，心裏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