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鷙的目光睨著他,整個人身上仿佛罩了一層揮不去的濃霧,居高臨下,壓迫感十足。
寧啟風是個男人,他不可能就這麼被他給壓了下來。
他倔強的揚起脖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敢動我的女人,你說想怎麼樣?”容恒陰沉的嗓音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直接封喉。
寧啟風真的被他嚇到了。
喉嚨動了動,愣是沒有發出聲來。
他對這個男人不要解。
知道他的信息都是來自於宋瑜。
宋瑜說過,這個男人沒有什麼能力,是個小三生的,到現在都還不能認祖歸宗,一輩子都會背著私生子的名聲活在別人的譏諷之中。
他覺得,宋瑜說錯了。
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沒有能力。
要是沒有能力,他怎麼可能這麼悄無聲息的把他從酒吧那裏帶到這個地方?
不能回容家,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在意能不能回去。
至於名聲……有些人過於強大,不好的名聲是會被掩蓋的。
同樣的是男人,寧啟風第一感覺,這個男人並不如宋瑜說的那麼不堪。
再者,沈卿看上的男人,又能差到哪裏去?
“這件事,我是被利用了。”寧啟風開口。
這個男人太過危險,在他麵前若是強硬一些,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走出這個門。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被利用?”容恒薄唇拉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誰?”
寧啟風深呼吸,“宋瑜。”
容恒轉動著手杖,指腹摸著往下鉤的尖尖鷹嘴,“你是她的男人。”
“但她從來沒有把我當她的男人那樣看。”寧啟風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心裏,裝的是你。”
手杖停止轉運,容恒的眼裏滿是厭惡和嫌棄。
程哲也是嗤笑一聲,“滾蛋!”
寧啟風繼續說:“她就是個瘋子,是個神經病。是她恨沈卿,她見不得沈卿跟你好,就給我下藥,威脅我,讓我毀沈卿的清白。我也被逼的!”
“你信我!”寧啟風怕他不信,又說:“宋瑜讓我接近沈卿,故意去撞沈卿的車子,就是想讓沈卿對我眼熟,然後才好纏著她。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宋瑜的主意。她說過,如果我沒能成功,她還有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
“我不知道。她沒有跟我說。”
容恒微微揚眉,“你很怕我?”
寧啟風不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所以,迫不及待的出賣了你的女人。”
寧啟風皺起了眉頭,“她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她的男朋友。正常的女朋友,怎麼可能會讓男朋友去碰別的女人?”
“所以,這就是你碰我女人的理由嗎?”容恒眸光凜冽,聲音更顯無情。
寧啟風努力睜大眼睛,那血幹了,粘著他的眼皮,這用力一睜,那傷口的血又冒了出來。
“我不是有意的。再說了,你們不是及時出現,把沈卿帶走了嗎?我也是被逼的!”恐懼感沒由來的越來越強烈。
他總覺得這男人的眼神,是會殺人的。
容恒冷眼睨著他,往後退了一步,“把他的手廢了,送給宋瑜。”
“是。”程哲上前。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說了,不是我,你們要找去找宋瑜……是宋瑜,是宋瑜……啊……”
容恒站在窗前,背對著沒去看。
房間裏,淒慘的叫聲並沒有讓容恒有半絲動容。
敢動他的女人,找死!
……
晚上,宋瑜洗完澡,裏麵穿了件吊帶,外麵披了件薄紗。
剛才洗澡的時候眼皮一直跳,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她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裏麵放著什麼,她根本沒有看進去。
煩躁的關掉電視,把遙控器摔在桌上。
叮咚——
門鈴響了。
保姆趕緊去開門。
“咦?”保姆四處看了看,“怎麼沒人?”
她又看了眼地上,有個麻布口袋裝了個什麼東西在門口。
“誰呀?”宋瑜不耐煩的問。
“回小姐的話,不知道是誰在門口放了個口袋。”
宋瑜起身走過去,“誰裝神弄鬼的。”
“不知道。”忽然,保姆驚叫一聲。
“又怎麼了?”宋瑜皺眉。
“這東西,好像動了一下。”
宋瑜走到門口,一個黑色大麻布口袋裝的滿滿的。
好像,是動了一下。
“血!”保姆又是一聲驚呼。
宋瑜看到那口袋下麵的台階上,是有紅色的東西溢了出來。
她皺起了眉,使喚著嚇得臉色都蒼白的保姆,“你去看一睛。”
“小,小姐,我……”保姆怕得哆嗦。
“趕緊去呀。”宋瑜吼她。
保姆屏著呼吸,慢慢地走過去,緊張的直咽口水,心髒都揪起來了。
顫抖的伸出手,幾次碰到那繩子又縮回了手。
宋瑜不耐煩的走過去,把她一推,“滾開!”
她解開繩子,拉開袋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寧先生!”保姆驚呼,“這,這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宋瑜看著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寧啟風,那雙手腕還流著血,明顯是廢了。
看樣子,是被逮了個現形。
這手筆,是沈卿的,還是容恒的?
“小姐,咱們要不要報警啊?”保姆到現在心都沒有平複下來。
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宋瑜瞪了眼保姆,“報什麼警?打電話給我哥!”
“好,好好。”
很快,宋辰峰來了。
看到門口袋子裏的寧啟風,又盯了眼麵無表情的宋瑜,也沒說什麼,立刻叫人來把寧啟風帶走了。
兄妹倆坐在客廳,都沒有說話。
宋辰峰抽著煙,等著電話。
半個小時後,宋辰峰的手機響了。
“怎麼樣?好,我知道了。”掛斷了電話之後,宋瑜望著他。
宋辰峰狠狠了吸了一口煙,透過煙霧看著宋瑜,“寧啟風的手廢了。”
宋瑜緊蹙著眉頭,“沒用的東西!”
“你又幹了什麼?”宋辰峰問。
“沒幹什麼。就是怕他閑得慌,讓他出去找樂子。”宋瑜不以為然,“大概是碰了別人的女人,才被人打成這樣的。”
宋瑜說的話,宋辰峰是不會信的。
這是他妹妹,他太懂她了。
“下手這麼狠,你可要注意一點。”
“我有什麼好注意的。”宋瑜冷哼,“又不是我玩的女人。”
“宋瑜!”宋辰峰猛拍了一下桌子,明顯生氣。
宋瑜不再去看宋辰峰,她還是有點怕他。
宋辰峰把煙摁熄,瞪著她,“你別玩太過火了。”
“我怎麼過火了?難不成,你還真喜歡沈卿那個女人?嗬,那可是容恒的女人。容恒那種人的女人,你也看得上?哥,容湘楠那種不香嗎?”宋瑜也來了火氣,“本來容恒就是我的,當年他是我玩弄的對象,現在依然是。憑什麼被那個女人霸占了?”
“現在她敢傷我的人,我也不會客氣的!”
“我看你是腦子有病。”宋辰峰很不客氣的罵她,“現在的容恒還是以前那個容恒嗎?玩弄他?你什麼時候玩弄到他了?宋瑜,你要是繼續作死就是你自己的事,到時出了事,別再叫我來給你收屍!”
宋瑜氣得把手機往地上一甩,“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以前你和容家兄妹倆,不都以羞辱容恒為樂趣嗎?現在為什麼一個個的還慫了?特別是你!跟容湘楠結婚不好嗎?偏偏要去跟那個女人扯上關係。我告訴你,容恒是我的,不管他是什麼樣的,都隻能是我的!”
宋辰峰真的是要被她氣瘋了。
他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啪——
耳光聲響徹了整棟樓。
宋瑜的臉被打歪到一邊,她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宋辰峰,“你打我?”
“我要是再不把你打清醒,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宋辰峰指著她,“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這裏半步!”
說罷,他直接打電話叫人過來把她盯著。
宋瑜氣得握緊了拳頭,這一巴掌,她是挨了。
但是,她會記在沈卿的頭上。
總有一天,不管是寧啟風,還是這一巴掌,她都要還回去!
……
“宋瑜被她哥給關起來了,好幾天沒有出門了。”艾倫珊來看沈卿,“姐,你沒事了吧。”
“我沒事。”沈卿倒是意外宋辰峰會把宋瑜製住。
“那天真是嚇死我了。”艾倫珊說:“騙你進休息室的那個服務員,田中野把她給弄走了,讓她再也不能在華都生存下去。”
“那個服務員,應該也是被逼的。”
“被逼怎麼了?她那是在害人。就算是被逼,肯定也是拿了好處的。她在做這件事之前就應該想到被發現了,會有什麼後果。這個後果的責任,是不是她拿的那點好處能夠抵銷的。”
沈卿笑看著她,“你看得通透。”
“本來就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艾倫珊傲嬌的揚起下巴,“我哥說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這是為自己積德。雖然說沒有做什麼善事,但不害人,遇到什麼災難的時候,老天爺肯定還是會衡量一下的。”
“哈哈,你哥說的沒錯。”沈卿被她逗樂了。
是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沒想害人,但總有人,想害她。
“姐,再告訴你一件事。容湘楠,年前好像就消失在圈子裏了。這大半年,就沒有見到她參加過什麼聚會。以前,她可是場場不落。她年紀在名媛圈裏算是大的了,又沒有結婚,架子可足了。”
艾倫珊皺著鼻頭,“這樣一個喜歡接受別人恭維的人,居然有大半年沒有出來了。太神奇了。”
沈卿勾了勾唇,“或許,人家在修身養性吧。”
“嗬,她?我覺得,她肯定是出了什麼事。”艾倫珊搖搖頭,“想不通。”
“想不通就別想了。”沈卿拍了拍她的手,“一會兒去看看衣服?”
“好啊。剛出的新款,還沒上市,我哥給我們拿了好些回來。早上出門,還叫我自己去公司拿回來呢。”
沈卿笑著說:“好。”
……
去艾森拿了衣服,艾倫珊就和沈卿去逛街。
“姐,那是不是沈姿?”艾倫珊突然停下來,盯著路邊。
沈卿看過去。
那確實是沈姿。
她穿著露臍裝,兩條腿露在外麵,明晃晃的。
挽著一個大腹便便,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上了一輛加長林肯。
“這,是她吧。”艾倫珊都有點不敢認。
“嗯。”
“她怎麼……”艾倫珊不好說出來。
沈卿拉著她往前走,“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
“那個人,看著應該有點來頭。”
沈卿停下來,拿出手機,給容恒發了個信息。
她把剛才那個車牌號記下來了,讓容恒去查一下。
如同艾倫珊所說,那個人應該是有點來頭的。
沈姿跟她的仇,可不是一星半點,現在突然安分了,不得不謹慎一些。
發給容恒後,她才重新跟艾倫珊逛街。
……
回了家,容恒已經回來了。
“今天這麼早?”
“嗯。”容恒走過來幫她拿手上的東西,“去買衣服了?”
“不是,艾森的新款,艾倫英留著的。”沈卿說:“我跟珊珊一人了走了一半。”
容恒把衣服交給保姆,保姆拿上了樓。
他拉著沈卿的手,帶著她走到沙發上坐下,給她捏著肩膀。
“今天那個車牌號,查出來了嗎?”沈卿舒服的閉著眼睛,整個人都舒緩了很多。
“嗯。”容恒回應著她,“是秦俏兒父親的上司。”
沈卿睜開了眼睛,忽地就笑了,“那確實是大有來頭。”
“沈姿是在一場酒會上認識他的,之後兩個人就關係密切。現在,沈姿住的房子也是那個人買的。”
“他不怕查嗎?”
“他那個位置上的人,用不著事事都是他去辦。想要跟他攀上關係的人太多了,隨便都能幫他把沈姿安排了。”
沈卿點頭,“也是。”
“那樣的酒會,應該是梁雪音安排的吧。”
“嗯。”容恒繼續給她捏著肩膀,“梁雪音的人脈,比想象中的要複雜得多。”
沈卿明白。
如果動了梁雪音,牽一發而動全身,肯定會有人替她出頭的。
當初動容湘楠,她手握著她的把柄,才不怕她亂來。
但是梁雪音這個人,比起容湘楠更加的難搞。
她很警惕,看似一個人,其實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保護著她。
“沈姿應該是投靠了梁雪音,不然她哪裏有機會接觸那種人。”
“明天,我會安排個人跟著你。”經過寧啟風那件事後,他就一直想著要給沈卿安排個保鏢。
這樣,他也放心一些。
沈卿沒有拒絕,有時候她一個人,確實是顧及不了太多。
……
次日。
沈卿和容恒一起下樓,就看到客廳多了一個人。
隻看到那個人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出現。
“來了。”容恒先出聲。
那人回頭,站起來,“二爺。”
沈卿愣了。
這,這是……
“他是巫獻南,剛從國外回來。”容恒摟著沈卿的肩膀,把她帶到巫獻南麵前,“我未婚妻,沈卿。”
巫獻南沒有伸手,隻是對沈卿微微點頭,“沈小姐。”
此時,沈卿的眼眶是紅的。
她就那樣定定的看著巫獻南,眼角濕潤了。
巫獻南被她這模樣給整懵了。
這是怎麼了?
看著他怎麼紅了眼睛,要哭的樣子?
他們明明才是第一次見麵,怎麼就這模樣?
疑惑的看向容恒。
容恒輕蹙著眉,視線在他倆之間來回來。
這是什麼情況?
巫獻南有點慌,“沈小姐,你認識我嗎?”
可不能讓二爺誤會了啊。
他跟沈卿,這才是第一次見麵。
沈卿看他的眼神,還有反應,也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沈卿眼睛快速的眨著,眼角的濕意很明顯,她搖頭,“不認識。”
一開口,聲音都變得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