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治得他生不如死。
一旁的譚明看不下去,建議道:“能否先按他麻筋,減緩他的痛苦。”
雲棠悠悠道:“不能,如果這樣,哪怕這傷治好,他的整條腿也不能用了。”
所以,她沒什麼臉收林襄的謝。
場麵一時太過血腥,雲棠微垂眼眸,宋贈以為她是傷心自責,安慰道:“不關你的事,是那個鳥人對他動了手腳。”
雲棠難受道:“嗯,隻是苦了林師兄。”
好不容易,林襄的傷在雲棠親自治理下才暫時好起來,不再流血,雲棠順便又給他把被怪叟扯斷的手關節一節節複原。
林襄的手哢擦哢擦響,他麵無表情,一聲痛呼都沒了,雲棠生怕把他給治死:“林師兄,你不叫一聲疼?”
林襄躺在地上,由衷道:“……舒服。”
譚明等人以為林襄痛成了白癡,正擔憂不知如何給他爹交代,就聽林襄喟然道:“比起腿上的疼,這個實在是太舒服。”
雲棠更心虛,下手再輕了些。
在她治林襄時,其餘師兄們也該調理靈力的調理,該修複關節的修複關節。他們有些擔憂地望著洞口,不知那個魔域的鳥人還在不在外邊。
雲棠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道:“他肯定不會離開,魔域的人對於殺人,一向有耐心,十、半個月、一個月他們都能做到。”
他們一擊不中,見到雙方力量相仿時,隻需一次殺招就會放棄。雲棠也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她被人千方百計躲在暗處伏擊,那人追蹤她十,真正的殺招卻隻有一瞬,一擊未中,肩膀被雲棠劃開一大口口子,幾可見骨,而雲棠也身中奇毒,五髒劇痛。
他們相互對視,不過一秒移開視線,雙方的目中都有殺意,卻又不約而同地各自離開。
否則,哪怕他們逞一時之氣,真和對方鬥得你死我活,反而會便宜別人。
而當魔域的人對別人有壓倒性力量時——窮盡涯海角,都會一直追著殺了她。
宋贈師兄苦笑:“我在剛才進山洞時,也想給負責此事的峰主玉簡傳音,但沒法傳過去。”
“我也是,我的玉簡不能用了。”
“我的也不能用。”
雲棠之前就給峰主們傳過音,但過了這麼久,都沒有峰主來支援,不知他們那邊遭遇了什麼。
雲棠道:“我們再待在山洞裏,我們的食物和水源都不夠,而且一直待在這兒,難保獻魔人不會找過來。”
她往山洞腹部看去:“現在,隻能進去看有沒有其他出口,如果是能去到安全之處的傷口就慢慢出去,如果不是,就把多的洞口封住,免得別人從外麵進來。”
“好。”
或許是雲棠在麵對怪叟時救過大家,也或許是她給林襄處理傷口時井井有條,修真界實力為尊,實力並不隻看修為,如今她發話,大家都願意聽。
大家先把這個洞口簡單遮掩住,再往山洞裏邊兒走。
三十人的呼吸放在這裏邊也格外輕微,他們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山洞裏的地形反倒越來越開闊,也漸漸有水源的嘩啦啦聲,空氣中的溫度下降不少。
雲棠對溫差適應得非常好,倒是不冷。
譚明道:“這要是赤火峰的劍修在這兒,不知有多高興。”
赤火峰的內功心法隻有火辣兩個字能形容,他們的弟子每都燥得不行,最喜歡的就是冰雪地的氣。
山壁上開滿赤色的花,越往寒涼處走,此花更茂盛,不過,樣子好看,卻沒有異香。
雲棠等一行人往前走時,轉過一道山壁,眼前豁然開朗,此處居然有如一處石室一般,有規整的石凳、石床,石床上還有一名白衣女子,她躺在石床上,冰肌玉骨,如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這次,不消雲棠,所有弟子都不會走上前。
這裏怎麼有人?
一個眼尖的弟子忽然道:“蘇師妹!”
那躺在石床上的弟子,不是蘇非煙還能是誰?
雲棠一行人本就是來找蘇非煙,如今曆經千辛萬苦,好容易找到了她,當即道:“蘇師妹,你快過來,現在外麵很危險。”
蘇非煙的睫毛動了動,她從石床上坐起來,雲棠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給其他人示意先別過去。
迄今為止,雲棠所有決定都沒出錯過,那些弟子經曆了之前的事兒,也多了幾分謹慎。
蘇非煙本就脆弱傷懷,見這些弟子都目露躑躅,哪怕本來有幾個積極的,也在雲棠的示意下把腳步收了回去。
蘇非煙望向最沉穩的大師兄宋贈:“大師兄,你呢?你也不在意非煙了嗎?”
也不在意非煙?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宋贈之前便覺得蘇非煙的態度有些奇怪,如今便道:“師妹,你在什麼胡話,難道有誰不在意你?”
蘇非煙淒然一笑:“看,你也不願意過來,因為她不願意你過來。”
這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蘇非煙奇怪,她身上的哀怨幾乎能化為實質。
蘇非煙又問向五師兄譚明:“五師兄,你呢?大師兄也在意雲棠,師尊也在意雲棠,我知道二師兄、三師兄他們也是,五師兄,你是不是也更在意她?”
所有弟子聽蘇非煙的話,都像聽到了什麼秘辛一般,視線在雲棠和蘇非煙身上掃來掃去。
別人都是被稱呼師兄,隻有雲棠連個師姐的名號都沒有。
雲棠似乎想到了什麼,暗中戳五師兄。
五師兄擰著眉頭,收到雲棠的信號後點頭:“不是,我更在意你。”
雲棠現在隻想趕緊把蘇非煙的事兒給搞定,這外麵有個獻魔人,山洞裏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誰要跟蘇非煙在這兒演你在意我還是在意她的好戲。
誰更在意她,難道能多給她幾萬靈石花?
五師兄正氣凜然地在意蘇非煙,沒想到蘇非煙像是更委屈了一般,搖頭尖聲:“不,你根本不在意我,你也更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