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嶼處山光水色,水明淨,沙鷗偶爾從湖心裏的蓮葉旁掠過。
雲棠的裙角從水麵漾過,水色的衣裙沾了些深色的痕跡,像是漸變的水色一般往底下垂下。她靜靜垂眸,連偽裝的獸耳都不再以靈力維持,如今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絕色少女。
她在思考如今應該怎麼辦。燕霽的難搞程度超乎她的意料,魂記這種生死相許的印記都不能讓他全然放心,還一言不合地將自己趕了出來。
她現在大約得離開太虛劍府——如果她不離開,繼續在湖心島嶼外麵轉悠,誰知道燕霽會不會覺得她居心叵測。
雲棠轉瞬間做出決定——先離開太虛劍府,等一月後,燕霽恢複記憶。
她雖如此果斷,但是眼中仍然浮起絲絲落寞,這感覺難受極了。燕霽之前待她有多好,她是知道的,包括現在,若他心底真一點影響都沒受,那她現在就該是個死人了。
既受影響,又如此冷硬,十分的好轉成一分,這才是令雲棠忍不住不落寞的原因。
雲棠拍拍自己的臉,足尖輕點,如一隻振翅高飛的鳥兒,飛向太虛劍府外邊。
然而太虛劍府——不隻是太虛劍府,應該是以太虛劍府為據點的整個修真界正道都密切關注著湖心島嶼,雲棠不出湖心島嶼也就罷了,若出湖心島嶼,自然引來別人的窺探。
空中降下七八名長老,黑衣深重,不怒自威。
靈力在湖心島嶼外麵蕩起一陣波光。
饒是如此,他們也壓低了聲音,似乎害怕驚動燕霽。話的人正是那白眉長老,他開場也不寒暄,充滿了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的倨傲:“和我們走。”
如今是先法時代,靈脈未曾被毀,所以這七八名長老中有化神巔峰,也有遠勝於化神巔峰的修為。
雲棠開始思考現在叫救命能不能引來燕霽。
那白眉長老似乎看穿她所思所想,冷笑一聲,手心攤開,露出一堆白色的毛。
他充滿隱秘的得意看向雲棠,雲棠不是非常懂。
白眉長老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把話挑明:“這是雪貂一族的毛!”
言下之意,其餘雪貂現在都在他的手上。
雲棠又不是真的雪貂,怎麼可能一眼認出這是雪貂的毛。她現在知道了,這個長老是在用雪貂一族的性命威脅她。雲棠果斷道:“這位長老,你誤會了……”
“沒有誤會。”白眉冷酷揚手,召人帶走雲棠。
雲棠原本想拔劍,但一想到此刻敵強我弱,何況他們是對自己有所求,走這一趟也比殊死一搏來得好。何況,雪貂族無辜被卷進來,她總不可能袖手旁觀。
雲棠和白眉等人回太虛劍府主殿。
主殿內果然有一堆雪貂族的兒女,全都雙手被束縛,嚇得耳朵尾巴全冒了出來。那位雪貂族的首領老嫗眼含淒楚。
白眉一進殿,便喝問雲棠:“大膽!你背棄我們,和魔頭為伍,不怕被下人恥笑?”
雲棠心道到底誰是魔?
正經的正道,會綁住一群沒有縛雞之力的無辜之人在這兒威脅別人?
白眉不等雲棠回答,怒道:“還不跪下!”
雲棠不跪。
她抬眼看向白眉長老,另一名青峰長老便道:“罷了,她這般年幼,魔頭老奸巨猾,騙了她也是有的。”罷撫須看向雲棠,充滿暗示意味道:“隻要迷途知返,將功補過,仍然是我們的功臣。”
白眉故意道:“什麼功臣,這等背棄舊主之人,誰還敢用?他們一族,都該為我們慘死的親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