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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1)

事實證明,這裏的硝煙戰火絲毫沒有影響到洛萖,他們打他們的仗,她過她的自在生活,兩相不誤。

轉眼已經到六月初夏天幹氣躁的季節。這天午後烏雲密布,炙灼的熱氣一陣一陣隱隱有下雨之勢。當我擼了袖子拎著從棘子林打到的野鬆雞回到營帳時,便聽到薛副將他們焦急的談話。

“什麼?!你再說一遍!”薛副將驚起大駭。

“突厥左庭安單帶領一萬精兵自水路來襲現已經到城外不過五裏了……”來報的小兵顫顫栗栗稟報。

城中一早得報赫紮烈押糧白水關,沈青帶了一隊人馬出城截糧,眼下城中隻有薛副將並五千人馬守城,突厥兵此番來襲定然有過周密蓄謀,不容小覷。

“好一出調虎離山之計,沈將軍不在這…速速召集兄弟關緊城門嚴加防守,一有風吹草動立刻來報,其他人等速來商討對策,遣一傳報兵速速前往城外搬救兵。”盡管當下局勢危急,軍旅出身跟隨沈青多年的薛副將雖然不知所措但也臨危不亂,仔細沉吟思附一番從容鎮定地下了命令。

匆忙丟下手中東西,轉身上了城樓,收斂了平日裏的玩世不恭,踮腳在眉間搭棚觀望。遠方碧水緩濤無邊無際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沈青不在城中現下各處緊急防禦,我定然也要加入好好守住這座城。

益州城雖然隻有一麵可攻,但由於築建護城河溝通泗水河堅固護衛城牆的同時也開辟了一個缺口,赫紮烈避開駐紮於陸路前衛大軍選擇這麼一個午後陣雨的時刻來攻真是陰險狡詐老謀深算。

窒息一般的天幕,薛副將立在城頭眉頭緊皺握著刀柄的手微微顫抖泄露他此刻的焦急。本來水路攻防最妙的計策是火攻,可是天空隱隱劃破天幕的閃電預示著即將的傾盆大雨,突厥兵定然也是思慮了這一層才敢肆無忌憚地大走水路進犯,眼下卻如何是好。

怎麼辦怎麼辦,水之克火,一旦下雨火攻策略便是無效的。一時臉上凝重不知不覺指尖摳入城牆,沾了一甲子灰,愣愣盯了盯縫裏的灰末兒,電光石閃腦中忽然想到什麼,眸光霎時間雪亮。

飛快奔向薛副將跟前,抓了他手臂開心大叫:“我想到辦法了,快命令軍士們收集硫粉!越多越好,並將它們裝到會透水的小紗袋裏,快!”

“你是說……”薛副將看了眼前激動了人聽完我所說的話微微驚訝。

“沒錯沒錯,水遇硫粉會灼熱腐蝕,強比火攻效果,他既然敢從水路來犯,定要叫他們領教領教我大南闕的手段,叫他們铩羽而歸!”想到當初在破蘆時候,自己就曾經貪玩將水潑在師姐挖來的一點點硫粉上,結果一溜煙嗞呲上來,就毀了我一件裙衫,還好當初反應快,不然連了手指也得毀了,不想今日倒成了解圍之計。

“洛姑娘,你真是太聰明了,好,末將這就去吩咐準備!”薛副將匆匆推行了個軍禮,轉身快步離去,我抬眼望了望越來越灰黑厚重的雲層心情激動迫不及待拭目以待。

不出半個時辰,遠處粼水波動的河麵出現了十多艘帆蓬高揚的敵軍船隊浪推船行逼壓而至。與此同時,一條煞人閃電撕裂天幕,大雨如所期待般瓢潑而下,而薛副將這邊也緊張有序地準備迎戰。

城頭上一排排弓箭手訓練有素彎弓拉弩蓄勢待發,盡管在雨中也不吭一聲,靜靜等待軍令下達。隨著船隻越靠越近進入射程之內,薛副將遙遙用力使勁一揮軍旗,攜帶了紗袋硫粉的箭矢破空密密麻麻攻往密實裹罩的帆蓬上,淒厲的閃電一道猛過一道,映在夜空拉扯出一道道駭人的光,雨勢越下越大,看不清敵船上的情況,影影綽綽朦朦朧朧似乎毫無動靜。

眯眼瞧著,微微有些擔憂,難道沒有作用麼?如果不行的話就隻能硬著頭皮一番惡戰,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座城池失陷!

繃緊的神經,在這雨中目不轉睛盯著戰況,即使渾身濕透也不敢其他動靜,一輪接一輪地射擊,直到聽到敵方嗚哭哀啕的慘叫聲和船艘沉沒入水的影像映入眼中,心裏如負重釋笑了起來。很快地,接二連三可見船篷船身被腐蝕的景象,似乎還能聽見他們憤怒的咆哮和不甘。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已經漸漸減弱。江上一時暴漲的河水打著圈湍急流去,渾濁發黃的水中猶有剛來敵軍來犯留下的殘肢斷櫓,此刻突厥來兵已經倉皇逃去不見蹤影。

縱然還沒請來援兵危機已經解除,南闕將士聚攏在城頭無不歡欣鼓舞慶祝這不費一兵一卒就擊退敵人的場麵,雖然個個都成落湯雞,都阻擋不了他們激動的情緒。

薛副將也大鬆口氣,來到我跟前難掩喜意和敬意:“今日多虧了洛姑娘你,否則這場硬仗結果如何都不得而知了。解城之危大恩,請受薛某一拜。”

見此大駕我慌忙扶起人,扯了扯身上黏膩膩的衣服,擺擺手笑:“不客氣不客氣,你還是趕緊吩咐下去煮煮薑湯,雖說當兵的身子硬朗,方才一戰又大雨淋的,別讓大夥病了。哦還有,嘿嘿嘿,你若有心啊,順便幫我把鬆雞燉湯哈,我去換身衣裳。嘿嘿…”拍了一下人肩膀轉身愉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