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宮闕無憂窟,不知民間疾苦。一入徐州城,開闊的街道在青天白日之下卻鮮有人煙。入目房屋落破,亂篷牽衣,鋪卻的是蕭條景況。
有瑟風自街巷深處渡越,揚起灰塵緲落。偶爾行人,垂臉沉默步履匆忙而過。
忽然遠遠似乎傳來兵刃械鬥的聲響,側耳傾聽,似在前方不遠處。於是展了輕功掠上簷壁靠近。
立於簷上放眼望去,可觀方圓數裏風光。隻見方形場地中一隊紅色條紋袖口差服的衙役宛如窮凶惡徒,拔刀與布衣裹身的起義軍扭殺在一起,而沈青隻帶數十親兵加入戰局竭力想隔開兩方,場麵一片混亂。
然而衙差下手既狠又快毫不容情,似乎要把叛逆趕盡殺絕,起義軍殺到眼紅亦不退讓。沈青他們人單勢薄,又似是有意無意護著起義軍撤退,所以應付起來有些力不從心,難以掌控局麵。
眼看場麵漸漸失控,我內心焦急如火,腦袋快速運轉起來,目光掃了四周,殘垣斷壁一片淒涼唯有一堆幹柴稻草積疊在簷下,凝神感受了下飄拂的額發感知了風向,心裏有了主意。
翻身下屋頂將這堆柴草搬到迎風口,倏然掏出火折子點燃草堆,匆忙撿了可扇風的物什使勁扇起火堆,不小會濃煙滾滾順風飄入鬥得難舍難分的場中。
嗆鼻的煙霧熏得人睜不開眼。漸漸地,場中打鬥聲音小了下去,起義軍漸次退出。
待平靜下來,沈青的人馬也跟著從中撤離,朝起義軍離開的方向追去。
看著他們各自退場,我並沒有在沈青麵前現身,一來,我不想沈青因我分心,二來,作為姑娘家對沈青辦事而言也諸多不方便。好吧,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聽聞徐州可玩的地方頗多,在沈青辦公事時我還是先好好遊玩一番。
追出四五裏之後,起義軍的身影突然消失無蹤,注意到這詭異的情景,沈青立刻勒馬停下。
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有枯黃的葉打著漩兒緩緩落下。
不會兒,忽然四周喊聲大振,起義軍自四方圍合而來,將沈青他們圍得如鐵桶一般夾在中央。有人憤怒出聲:“狗官,拿命來!”說著抄家夥欲圍攻而上。
“列位稍安勿躁,沈青不是來拚命的,請聽沈青說幾句話。”穩了穩受驚的馬兒,沈青麵對起義軍的憤憤來勢顯得處事不驚,並下馬以示沒有敵意。
“有什麼好說的?還不是和宋魁那狗官串通一氣草菅人命?官逼民反,你們不讓我們活我們也決不讓你們好過!”為首的叫張揚的人一叫囂,其他人頓時舉聲附和。
“列位誤會了,沈青是朝廷派來肅清這場叛亂的命官。待沈某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必定秉公處理。列位說的官逼民反是怎麼一回事?其中巨細還請列位告知。”
眼觀沈青一身神采斐然,眉宇間正氣流露,況且方才與之交手還多方留情,不似一般官差粗魯,張揚沉吟半會道:“你真的會為我們做主?”
“二哥,別信他!”有人出言。
“沈青以命相抵,定言出必行!”沈青立在那裏沒有多餘動作,一言一語有著令人信服的沉定。
“好,你隨我來。”
“二哥...”眾人想要反對卻被張揚伸手攔了。
“你們不過區區十來人,最好不要動什麼歪念,否則兄弟們的刀是不會眨眼的。今天,我姑且就信你一回。”一番話說得客氣,卻將強硬的態度立場表明了,張揚揮了揮手,“走。”一聲令下,人馬疾馳,折向他們的據點。
早先走訪民情便大致了解情況,據街民對該州知府的不滿和對這支起義軍佩服的態度來看,事情並非如上呈的牒報所言。沈青並非是非不分,所以決定從起義軍這方入手。
一路奔馳,他們穿過樹林又行了幾裏路,來到一處偏僻宅院。
門口一對獅子威武一柄紅旗隨風飄迎。有數名看衛立於門口把守,一見二當家歸來一人折回去報告其餘人上前為二當家牽走馬匹接去風塵。
甫一入院,張揚一聲大哥尚未囔出口,一溫儒書生的男子便踱了過來:“二弟,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