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當一輩子女官,誰都不招惹,老老實實的混日子。
“多謝殿下。”她道。
當時已是午時,日頭正毒辣,他們躺在紫鬆林旁邊,借著遮天蔽日的紫鬆為遮擋,一起躺在陰涼下,季妄言一低頭,便能看見煙楣挺翹的鼻尖和水汪汪的眼,小姑娘道謝的時候尾音軟綿綿的,讓人想嚐一嚐她的舌頭尖兒是不是也這麼軟。
“喚孤的名字。”他道:“季妄言。”
他想聽。
煙楣遲疑:“此言逾越。”
季妄言捏著她的耳朵尖,渾不在意道:“孤許你逾越,普天之下,唯你可喚。”
煙楣心口莫名一跳,眼眸向下一躲,道:“季,季妄言。”
她說話時,季妄言就盯著她的唇瓣看,粉嫩嫩的,泛著柔潤的水光。
季妄言初見她時不覺得,現在反倒覺得她越看越好看,每一根發絲都像是被神女精心描摹過的,叫他舍不得撒手。
她是由雲朵、花香與月光編織而成的蜜糖,每一絲,他都想品嚐。
季妄言的呼吸重了些。
煙楣與他一起躺在貴妃椅上,自然第一個感受到他的變化,她生怕季妄言對她做什麼,這四周還有暗衛呢!她慌亂極了,語無倫次的道:“我,我去找長樂郡主。”
她起身而走。
季妄言的手掌在虛空中顫了顫,卻沒有抓住她。
他看著小狸奴落荒而逃,慢慢的坐起來,想,還能逃多久呢?
也就這兩日了。
藥效一起,他的小狸奴會哭著過來求他,任他如何磋磨,都不會跑開,他若留手,她還會覺得不夠呢。
——
煙楣跑出後院的時候,仿佛聽見了季妄言很輕的笑了一聲。
她也不敢回頭,隻提著國子監的學子服,一路跑到了前院,去廂房中尋了長樂。
長樂還昏迷著,一位國子監醫館內的藥娘陪伴著長樂,見煙楣來了,便道:“長樂郡主並無大礙,片刻便能醒來。”
煙楣謝過對方、送走藥娘後,代替藥娘等在長樂榻前。
長樂果真沒用多久便醒來了,一醒來後得知自己在紫鬆園內,便道:“是太子哥哥送我來的嗎?天啊,太子哥哥一定很擔心我,快帶我去找太子哥哥!”
煙楣欲言又止,拉不住她,隻得低頭隨她一道去。
但他們才走出兩步,便見一位宮女等在門口,道:“煙楣姑娘、長樂郡主,太子事忙,已先離國子監回宮了,奴婢送二位姑娘出門。”
長樂沒察覺,煙楣的名在她前麵。
她憋著一肚子擔憂和好奇,由宮女送出門後,便拉著煙楣詢問,她昏倒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煙楣便與她交代了實話,除去季妄言抱她的事情,她都講了,包括白月明受刑、太子逼問、三皇子是幕後黑手的事,猶豫了片刻,她還道:“太子特賞我,可為東宮屬臣。”
長樂聽得緩緩的“噢”了一聲,她掃了煙楣一眼,大概是心想煙楣與她是同一條船上的人物,又搭救了太子哥哥,還即將成為太子屬臣,那就有聽她說些話的資格,便與煙楣講了些宮廷秘聞。
“皇室三子兩女,太子時年弱冠,已到了繼位的時候,二皇子重病纏身,不能繼承大統,三皇子便與太子爭的厲害,今日之事,顯然是三皇子籌謀已久,像是這種小摩擦,每隔一兩個月便能見到一次。”
她道:“我們西江候府此次入京,便是要將我嫁與太子,與太子聯姻,為太子穩固朝綱的,我會是日後的太子妃。”
說到此處,長樂微微抬了抬下頜,滿臉都是驕傲。
煙楣立刻低下了頭,她本想如前幾日那般利落的喊出一聲“他與郡主真是般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喉口處像是堵著一塊石頭,喊不出來,甚至心口還有點微酸。
她想起了季妄言抱著她,給她捂耳朵時,她貼在季妄言胸膛處時的溫暖,和剛才季妄言抱著她時,垂下眼眸,漫不經心的話。
“孤許你逾越。”
“普天之下,唯你可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