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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似乎還是不放心,又將三明治拿過來,將外麵的包裝紙拆開,才塞回去給她。
阮舒有點無語:“我不至於連紙都撕不動。”
傅令元眸底沉沉,手指緩緩撫上她的下巴:“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跟打完一場大戰似的。勿怪清梨都以為我在床上把你往死裏虐。”
這話儼然意味頗深,且攜著嘲弄。
阮舒眉心一跳。
傅令元已鬆開手轉開臉,視線輕掃而過,倏然停留在那個小置物格上,眯眸:“你動過?”
口吻有點辨不出喜怒。
但對比往日他同她說話的語氣,阮舒判定偏向於不悅。抿抿唇,她淡淡解釋:“裏麵的電話響過。隻是拿出來了一下,沒接,又放回去。”
最後她特意補一句:“我不知道它是不能看的。抱歉。”
傅令元稍抬眉梢,輕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阮舒微微一笑,低垂眼簾,咬了一小口三明治,再喝了一小口牛奶。
沒胃口。
稍微包好三明治,擰回牛奶瓶蓋。放回塑料袋裏,擱一旁。
人往椅背靠上,望向她自己這邊的方向,閉上眼睛。
傅令元瞍她一眼,抿唇無話,重新啟動車子。
待阮舒再睜眼,他們已經回到綠水豪庭。她躺在床上,傅令元在幫她換睡衣。
這是一個體貼周到的丈夫。
阮舒迷迷糊糊如是想,自顧自睡,任由他擺弄。
最後感覺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我買了粥。要是餓,自己爬起來熱一熱。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嗯……”阮舒翻過身。
傅令元站在床邊看了她有一會兒,感覺她的呼吸恢複平緩,他重新出門。
坐回車上,他並不著急馬上開車,伸手打開小置物格,將手機拿出來,摁了密碼進去手機,掃一眼那通沒有來電顯示的未接電話,並沒有做什麼,重新鎖屏,然後放進衣兜裏。
順手將一盒藥掏了出來。
眸光沉沉地盯它一會兒,他塞回去,發動車子,開往中醫藥館。
*
夜色漸深,黃桑沒見格格回正屋,便知是傅令元還賴著沒走。
走去院子,果然見他又把那張本被她鎖在躺在雜物房的搖椅搬出來,躺在上麵,閉著眼睛,看似睡著了,可眉峰緊鎖,儼然一副沉思的模樣。
一搖一晃間,搖椅“吱呀-吱呀”的,好像上回經她一踢,動靜就愈發大聲了。
黃桑行至他麵前,摘掉他嘴裏的煙,居高臨下地睨他:“再抽下去要肺癌了。你肺癌沒關係,但別汙染我這兒的空氣質量。”
傅令元睜開眼,麵無表情的,從搖椅裏坐起來,將藥盒遞給她:“你幫我看看這個。”
黃桑接過,隻瞅了一眼,掀眼皮子輕笑:“誰吃?不會是你不行吧?”
傅令元沒回答,斟酌片刻,問起:“我上回不是帶我老婆上你這兒讓你瞧過,你真沒瞧出她有什麼病?”
“她的身體狀況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已經。幹嘛?不相信我的診斷?”黃桑不悅,很快反應過來什麼,盯了眼手裏的藥,“這藥她吃的?”
傅令元緊抿著唇,默認。
“她怎麼了?你之前是不是說她身上有疑難雜症要問我?話沒講完吧。”
傅令元起身,在院子裏踱步兩圈,凝眉道:“她說她有厭性症。”
“厭性症?”黃桑皺眉。
“嗯。”傅令元點頭,“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會反感,會惡心,會身體僵硬,不讓我碰她。前段時間磨合得還不錯,不會再像過去無論我怎麼吻她她都沒感覺。據觀察來講,很難有性、衝動,需要刺激,需要興奮,需要感覺。”
“最近和她做了幾次,我以為她已經好了,可是……”
“可是發現她其實背著你偷偷吃藥了。”黃桑接口,替他把話講完,旋即問,“然後呢?你該不會是要我幫你治你老婆吧?”
傅令元眉目沉肅:“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黃桑哧聲,把藥丟回去給他:“我說過我不是心理醫生。無論是你心理有病,還是她心理有病,我都無能為力。”
“她有在看心理醫生。”
“那你就去問她的心理醫生。”
傅令元沒作回應。
“或者你自己問問她唄。”
傅令元依舊沒作回應。
黃桑從中嗅出點味兒來,一語戳中:“你老婆不信任你。所以不願意告訴你。”
隨即她幸災樂禍地取笑,“活該。你這種滿腹算計的人,人家如果輕易信任你,就真是蠢。”
傅令元眸色不自覺深幾分,像極了此刻的夜。
黃桑收了半分笑意,兀自去將搖椅往雜物房搬回,嘴裏念叨著:“這種心理障礙,一般都和過去的經曆密切相關。很多案例,比如病人曾經遭遇過性、侵,留下了極其深重的心理陰影。”
說到一半,她意識到不妥,頓住,扭回頭看傅令元,補充:“剛剛說的是最常見的而已。還有另外許多情況。我建議你不要自己瞎琢磨,和你老婆好好談一次,找到病根才能藥到病除。”
“還有,”她提醒,“這藥雖然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春、藥,但也是沒好處的,很傷身。建議你老婆別吃了。不能做就不能做,又怎樣?夫妻生活得靠性才能維持下去麼?肯定都是你們男人逼出來的,否則誰願意白白受這樣的委屈。”
傅令元背過身,神色晦暗不明。
*
阮舒是被餓醒的。
傅令元還沒回來,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留了盞床頭燈。
加起來睡了一天了,也沒睡回來多少的力氣。這藥的副作用,也著實越來越厲害。
努力了幾次,從床上坐起來,又緩了一會兒氣,她勉強下床。
傅令元說得沒錯,每次和他做完,她都像剛打完一場大戰似的,萎靡好幾天。
隻為那一時的歡、愉。
嘲弄笑笑,阮舒開門出臥室,首先入耳的是科科滾輪軸的動靜。
這一回,她總算生了好奇心,走去它的窩前瞅了兩眼。
見到她,它沒有縮起來,短小的四肢在輪軸上不緊不慢地劃動,豆大的圓眼睛盯著她看。
醜。真醜。和第一眼見到時的感覺一樣。
起身的瞬間,頭有點暈。阮舒扶著牆緩了一會兒,視線恢複清晰後,走去廚房。
冰箱裏果真有他所說的粥。
車上睡得太沉,她連他什麼時候停車買的都不知道。
摁了微波爐,把塑料打包盒直接放進去加熱。
等待的兩分鍾裏,她在心裏默默計算吃長效避、孕、藥的時間,無意間摸到手腕上有東西,垂眸一看,才發現是那串玉髓子,不曉得什麼時候重新戴上了。
耳畔傳出“叮”的一聲,阮舒晃回神,打開微波爐,伸手去端粥。
她以為塑料的材質應該不燙才對,可端出來後,沒兩秒,指尖傳遞上來的溫度令她受不住。
手一鬆。
熱乎乎地粥掉落在地,灑得到處都是。
阮舒麵無表情地盯了片刻,往後靠上冰箱,捂住臉,內心深處升上來一股濃濃的挫敗感。
把自己的生活弄成這樣,她到底圖什麼呢?
她前所未有地茫然。
門上傳來開門的動響。
阮舒垂下手臂,盯著玄關的方向。
門打開,不出所料是傅令元,一身黑色,攜著滿滿的夜的寒意。
發現她在廚房,他滯了滯身形,隔著距離,湛黑的眸子與她四目相對而望。